红毛鼠人就叹了一口气,絮絮叨叨的念叨了起来:“是啊,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前些日子,青木域的长生教疯了一样,到处抓人,到处杀人,我们剧团有好几个好小伙子都失踪了。”
摇摇头,红毛鼠人喃喃道:“只能去大龙域了,希望,大龙域太平一点吧……这世道,越来越难混了啊。”
巫铁没吭声,静静的倾听着老白和红毛鼠人的交流。
过了一会儿,炎寒露几个人安顿好了坐骑,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巫铁身边。
石飞很熟练的,轻松的就和篝火旁的剧团所属套上了交情,一兽皮囊的劣酒,就让一个老矮人把石飞当做了自己的亲兄弟。两人勾肩搭背的叽里咕噜的胡扯着,巫铁也渐渐的知道了这支剧团的过往。
飘零剧团,居然也传承了有两百多年了。
他们居无定所,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领地,他们在历代团主的带领下,走南闯北,靠着音乐、杂耍、小戏剧,以及其他的一些手段谋取生计。
流浪剧团,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无法确切划定他们生存状态的组织。
有些流浪剧团,他们兼职了青楼、盗贼、情报贩子、走私集团、雇佣兵杀手等等角色。
而飘零剧团历代团长还是很有节操,他们只做一些‘合理合法’的事情,那些黑暗暴力的勾当,他们一般不掺和。
这个剧团也很有人情味,他们会极力的供养剧团的老人,极力的抚养剧团的孩童,所以,他们的生存状态很艰难。
在这个鬼世道,能够让这么一个两千多人的剧团绵延传承两百多年,飘零剧团很了不起。
巫铁静静的倾听着,倾听着这些剧团成员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他倾听着他们的过往,倾听着他们的人生,倾听着他们当下的生活,比如说越来越紧张的食物,越来越紧张的药品,越来越紧张的各方面的物资。
唯独没听到的,是这些剧团成员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似乎对未来从不报以任何希望,未来对于他们太遥远,甚至他们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感到很迷茫。
整个剧团给人的气氛,就好像一个‘活着’的人。
他仅仅是活着。
奄奄一息,死气沉沉的活着。
开口吃饭,张口喝水,吃喝拉撒,维持着基本的生存,仅此而已。
相比起来,在巫家石堡的时候,巫家石堡的那些侏儒奴隶们,他们有时候都还会兴奋的探讨一下未来的生活。或许哪天能吃到一小片肉,或许哪天家里能多两个娃娃,或许哪天,巫战大发慈悲,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
在飘零剧团,巫铁没有感受到这种哪怕犹如镜花水月一样稀薄的希望。
巫铁搂着巫女,将烤好的蛇肉一点一点的喂给她。
蛇肉上满是油脂,巫女的小脸蛋和小手依旧是不染丝毫污痕,干干净净的,雪白粉嫩的。
另外一堆篝火旁,突然有一个轻快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哈,长夜漫漫,难得大家这么开心,哪,给大家表演一个小戏法儿。”
巫铁回头望了过去,一个瘦瘦高高,面皮发黄,显然有点营养不良,但是身上衣衫很是华丽,而且风格和苍炎域的衣衫格格不入的青年站了起来。
他双手灵巧的挥动着,一群剧团的孩童呆呆的看着他。
挥动的双手之间突然有一点点火星喷了出来,随后是大片火星绵绵不断的喷了出来。火星犹如活物一样在青年的指头之间追逐嬉戏。
突然间无数火星一闪,一只火星凝成的小老鼠就出现在青年手中。
青年轻声笑着,小老鼠欢快的顺着他的手臂奔跑起来,从他这只手顺着他的肩膀跑到那一条手,从那一条手翻滚着,轻快的爬到了他的头顶,点燃了他的两缕淡黄色的头发。
“啊呀!”青年怪叫着,双手疯狂的拍打着脑袋上燃烧起来的黄毛。
小老鼠不见了,青年的头皮被烧出了茶杯盖大的一块秃顶,青烟袅袅中,青年愁眉苦脸的朝着一群五六岁到十一二岁的孩童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