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血色甲胄,长发、剑眉、瞳孔都是一片猩红的血狱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化仙池旁,目光隐隐不善的在白鹇和巫铁之间看来看去。
过了一会儿,血狱的声音突然在巫铁耳朵里响起:“巫铁小子,你们男人说什么大丈夫三妻四妾之类的……你若是敢对不起裴凤妹子,呵呵,姑奶奶我能搅和得你一辈子不安宁。”
昂起头来,血狱继续传音:“裴凤妹子倒是个心胸宽广的,她倒是不介意这个白鹇……但是我可告诉你,裴凤妹子必须是正宫娘娘,这白鹇、朱鹮,最多是个贵妃,你可别弄拧巴了。”
巫铁被血狱的话吓了一大跳,一大团高度压缩的灵材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阿卡’一声咳嗽,巫铁咳得血都喷出来了一大碗。
此刻的巫铁亏虚到了极致,这一口血内蕴藏了庞大的生命精元,巫铁可舍不得浪费。他急忙一吸气,又将这口血和那一团灵材重新吞了回去。
他就这么,用一种极其见鬼的眼神,很是深邃、很是幽深,甚至带着点凶残的盯着血狱。
这位从小在妖魔窝里长大的傻大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巫铁很想对血狱说,他和白鹇是清白的。
但是当着白鹇和朱鹮的面,他不能这么说……是吧,大家毕竟是朋友,说这话太伤人了!
血狱耸耸肩膀,双手抱在胸前,犹如一只斗败了所有竞争对手的大公鸡,昂首挺胸的,很是骄傲的吹着响亮的口哨声,一步三摇摆的走出了船舱。
几个巫族儿郎扛着大鼎,带着玉液琼浆跑了进来,一不小心撞向了血狱。
血狱一巴掌抢过一口大鼎,一口灌了下去,然后一脚将那几个跑得飞快的巫族儿郎踹倒在地:“嚇,没长眼睛啊?敢吃你家姑奶奶的-豆-腐!”
几个巫族儿郎被踹得在地上乱滚。
他们摸摸脑袋,看看一脸骄傲走出船舱的血狱,恨不得仰天喊冤——神经病啊?咱们这一群巫族儿郎,如今都是尊级存在,个个相貌堂堂、威武不凡,族内无数大姑娘小妹儿哭天喊地的求嫁呢……
只不过,血狱这大姐和裴凤感情深厚犹如亲生姐妹,招惹不得,招惹不得啊!
抽取天地元能,为巫铁急速补充生命精华,一切都是白鹇在施为,朱鹮只是作为一个神通秘术的辅助挂件坐在一旁发呆。
呆了一会儿,朱鹮拍了拍巫铁的脑袋:“要喝酒不?嚇,那个红毛老女人好生古怪,一路上对俺吹鼻子瞪眼的,好想和玱龙一起敲她闷棍……”
巫铁干巴巴的笑了起来:“有好酒么?来两口。”
朱鹮就笑了,她得意洋洋的掏出一个大酒坛子,往巫铁嘴里灌了两口:“病成这样还能喝酒,嗯,是条好汉子!”
白鹇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自家这傻妹子,能平安无事长到这么大没被人拐走,也算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操碎了心了。
轻叹了一口气,白鹇沉声道:“昨夜,漫天星辰大放光华,那所谓的诸神,想来在犒赏功臣了……不知道巫铁你,有何打算?”
巫铁沉默了一阵,他眯起了眼睛:“犒赏功臣么?我怕他们会乐极生悲。嗯,暂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等等,再等等……”
巫铁心里有点犹豫。
他并不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他只想占住一块地盘,让自家的亲朋好友安居乐业。
但是,但是啊……
联想到琉璃佛国之前的惨状,再想想昨夜的漫天星光,所谓的诸神犒赏功臣,他们凭什么犒赏功臣?
因为他们杀戮人族得力么?
巫铁闷声问自己——他,能视若无睹,能够当做不知道么?
那些被人,当做猪羊一样屠戮,甚至是被人族中的叛徒,当做猪羊一样献祭的……人啊!
和巫铁的父亲,母亲,兄弟们一样,和他的那些朋友一样,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啊!
巫铁闭上眼。
从无上魔国赶赴琉璃佛国,这一路上,他见到的,那些被击杀的,被烹食的……人!
一股滔天的怨气从血脉深处涌出,巫铁紧闭双眼,他的眼珠已经是一片通红。一股让人窒息的恐怖压力从巫铁体内扩散开来,压得船舱内的白鹇、朱鹮、巫族儿郎们喘不过气来。
“等我回复……能救多少,救多少。”巫铁喃喃道:“然后,他们当自食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