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
“什么?”小暖下意识地反问道。
仆从以为姑娘没听清楚,提高声音再道,“小棉,棉花的棉。”
“小棉?这一听就是路边野孩子、乡下泥娃子才起的名字!我的女儿决不可这么叫!”正在喝鸡汤的柴玉媛气炸了,重重地把碗摔在桌子上,“去给我请老爷过来!”
正在睡觉的陈三姑娘小棉被吵醒了,“呜哇——呜哇——”地哭起来,这哭声扰得柴玉媛直皱眉,烦躁道,“奶娘呢,没听到姑娘哭么,还不抱到一边去!”
奶娘立刻上前把三姑娘抱到更衣间内喂奶,霍嬷嬷上前安抚柴玉媛道,“夫人消消火,月子中动气会落下病的。”
“我能不气吗!”柴玉媛火冒三丈,指着旁边的暖莺骂道,“聋了还是冻住了?去叫老爷过来,请不来就把人直接给我捆过来!”
“奴婢遵命!”
武婢早莺气势汹汹地走出房门就撞上面赛黑炭的陈祖谟,立刻敛容屈膝,高声道,“老爷您来了,夫人正让奴婢去请您过来呢。”
陈祖谟看着早莺低头时露出的一段雪白的脖子,再摸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疤,胸中怒火翻滚,甩衣袖进入房内。
早莺暗哼一声勾起嘴角,起身跟了进去。
陈祖谟进屋见到柴玉媛时,已换了一脸关怀,而柴玉媛脸上也不见怒火,而是满脸泪痕可怜巴巴地望着陈祖谟,她晓得自己这模样最能让陈祖谟喜欢。
可惜她又忘记她已胖了三圈,不是以前艳若海棠的小姑娘了,陈祖谟看着她的脸只想到四个字——发面馍馍。他转开眼看着床边矮几上撒的油汁,柔声问道,“夫人寻为夫何事?”
“老爷,咱们女儿的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些?”柴玉媛压着火气问道。
陈祖谟挥手让人退下,“小暖和小草的名字都是娘取的,不就随意,咱们的女儿也不好太不一样。”
“她们算什么,我的女儿可是……”柴玉媛说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已不是承平王之女,没了郡主封号,她的丈夫也不再是状元。她现在不过是个寻常的村妇罢了!柴玉媛悲从中来,抱着被子呜呜地哭起来。
她看不起的秦氏现在是诰命,小草和小暖是诰命之女,她的女儿是罪臣、罪妇之女!
“夫君,媛儿不甘心,不甘心!”柴玉媛折了指甲,恨意有如实质,“我不甘心,凭什么,她们凭什么!”
陈祖谟又何尝甘心,他幽幽叹道,“是祖谟无能,让夫人受委屈了。”
柴玉媛立刻心虚地止住悲声,抬头道,“此事与夫君无关,都是媛儿不懂事,害得夫君丢官,害得父母去位……”
原来她还记得这些。陈祖谟接过帕子,温柔地替她沾去眼角的泪水,解释道“夫人已为人母,不再是孩子了,咱们做事得从大处考量。为夫给女儿起了十几个好听的名字却一个也没用,你知是为何?”
柴玉媛摇头。
“小暖和小草进宫后,太后娘娘一定会问起你和女儿,若是女儿的名字与她们的相差太大,太后会如何想?”陈祖谟循循善诱,“太后会觉得我们夫妻错待了两个原配女。”
太后虽然看着慈眉善目,但却是最终规矩的,柴玉媛慢慢松开锦被。
“小暖和小草的名字是娘起的,但小棉的名字却是为夫假借母亲之口起的。母亲本给小棉起名为小年的。”
“小年?”柴玉媛听了立刻有抽鞭子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