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靠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仰首盯着树叶间摇曳的点点光斑,手中转着一颗石子。
这石子是大黄的宝贝。八月十五那夜,它被人用这块石头打晕后,大黄把它叼回来,找人练躲石子。
她们母子三人现在无乱用多大力,完全打不着它了,绿蝶又出门不在家,所以这两天它才把石子放在洞里,等着绿蝶回来再用。
连刚满一岁的大黄都知耻而后勇,更何况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
小暖的目光如刀。
“汪,汪,汪——”大黄猛烈地叫声从村东传来,愤怒,激烈。
村中各家的狗被惊动了,纷纷仰头长吠。做活的,闲聊的村里人都停下来,向村东望去,心中觉得不安稳。
谁家的狗叫的这么急,这是……出事了?
小暖站起身,“小草,走吧。”
小草小脸上满是慌乱,“姐,大黄咋这么生气?咱娘呢?”
“跟姐去看看,别怕,有姐在不会有事儿。”小暖拉起妹妹的手,大步迈出家门,向村东走去。
大黄还在狂吠,一村的狗躁动不安,村里的人议论纷纷。见小暖姊妹脚步匆匆地往村边赶,有人问到,“小暖,你这是干啥去?”
“我娘去捡柴还没回来,我家狗叫成这样,怕是出事儿了,我们得去看看。”小暖脚步不停,一脸焦急。
秦三奶奶立刻把捺了一半的鞋底子往腰间一插,迈着八字脚跟上,正在家门口做冬鞋的陈二嫂也抄起粪叉跟着,搬最后一点儿家当的皮氏也停住,嘴角挂起不屑和冷笑。
马得金见了脚步匆匆的小暖和这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觉得心中不安,“老夫人,小人跟去瞧瞧?若二位姑娘有事,小人也可帮帮手。”
皮氏才没有帮忙的意思,不过这毕竟是王爷家的侍卫,多少也得给个面子,她自己也得撑起自己的慈祖母名声,只得道,“去吧,有点分寸,别惹人说闲话。”
马得金立刻跟了去。
青柳见此也放下扫帚,“老夫人,奴婢……”
“闭嘴!把屋子打扫干净,一根草都不留!”皮氏冷着脸骂道,青柳只得恙恙地捡起扫帚继续打扫。
马得金快步跟上小暖,“姑娘,出了何事?”
小暖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看得马得金心惊肉跳。
大黄的叫声愈发地近了。
小暖由走变成了小跑,带着妹妹冲进树林里,“娘——”
“汪,汪!”大黄用叫声为小暖引路。
说来也巧,这会儿竟没有别人来捡柴,只有大黄的叫声在树林里回荡,让人心神不安。
小暖冲过去,见到抱着木棍靠坐在树下呆愣的母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娘!”
小草保住娘亲,吓坏了,“娘怎么了?”
马得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趴在地上的三个人身上,心中暗道不好。
村里人也问道,“这是咋了,咋还躺着仨,出了啥事?”
秦氏见了小暖,回过神儿来,“哇”地一声哭了,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小暖的心揪成一团。
秦三奶奶跑过来问,“小草她娘,别哭,先说这是咋回事儿啊,这都是谁?他们咋还晕了?”
有人将趴在地上的三个人翻过来,“哎呦,这不是许公子吗?”
“这俩不也是茶宿的客人吗?这是咋地了?”众人想起村里这几天传得满天飞的闲话,眼神儿开始在秦氏和这三个人之间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