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老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居然被抽去当兵了。当兵就当兵吧,总比做屯户好,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军官往死里使唤。
大明各地卫所,兵户和屯户比例各一。
若在前线,一百个军户当中,大概八十个当兵,剩下二十个种地。若在大后方,比例刚好反过来。普通卫所,偶尔打仗那种,兵户和屯户大概对半分。
当然,这是明初时候的规定,现在的军官全凭心意瞎搞。
念完二十个士卒的名字,谢让又说:“都来领兵甲!事先说好,操练不合格,得把兵甲给老子还回来!”
蒯老三排在最前面,发给他一套棉甲、一双皮靴,还有一把马刀、一支火铳和弹药囊。
十个正兵都领到这套装备,而剩下的十个余军,马刀变成腰刀,火铳变成长枪。
蒯老三对武器没啥兴趣,只对棉甲和靴子爱不释手,这衣服鞋子可真好啊,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能拥有。
谢让继续说道:“陛下要建神骁营,足额五千人,是可以骑马放铳的队伍。你们若把火铳练得好,过两年就能骑马,全都送去盖州那边操练。我跟你们说,神骁营伙食好得很,军饷也比普通士卒多得多,只有最勇猛的兵才能选进去!都给老子好好操练,若你们当中,一个都没被选上,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一个身材高瘦的余军问:“谢百户,我没有领到火铳,今后能不能进神骁营?”
谢让回答:“你若操练得好,就把你从余军转为正军,自然可以领到火铳。同样的,哪个正军操练不好,就滚回去老实拿长枪!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道:“在下名叫谢旺,字光美,跟大人是本家。”
“犯了什么事流放辽东?”谢让问道。
谢旺满不在乎说:“杀了两个人。”
谢让好奇问:“杀了两个人还不问斩?”
谢旺解释说:“在下五岁丧父,母亲把我拉扯大,还给人做工供我读书。就在去年,母亲给人做工时,被污偷了两吊钱。”
“你便把人杀了?”谢让问道。
谢旺摇头说:“那恶婆娘污我母亲偷钱不算,又扣我母亲工钱,还把此事到处宣扬。甚至闹到县学,要夺我的廪食。母亲为证清白,便上吊自杀了,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二人。本想屠他满门,可惜力有不逮,被扭送去见官。知县怜我孝顺,又是县里的廪生,便只判我个流放罪。”
谢让感觉自己捡到宝了:“你竟还是廪生!老子正好缺文书,也不要当兵了,到我身边做文书。你杀得好,辱母大仇,该当诛杀!”
如此好事,谢旺却不领情,昂首挺胸说:“百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好男儿在世,若不能金榜题名,便从那马上取功名。”
“哈哈哈,随便你,”谢让大笑,“不如这样,操练时你当兵,平时就给老子做文书。顺便教我儿子读书,过些日子,我妻儿便从京城来了。”
谢让正在高兴,突然有快马奔来:“谢百户,王侍郎有令,立即带十个兵卒出发,明日之前到盖州城集合!”
谢让惊讶道:“要打仗了?”
报信之人说:“复州兵变,王侍郎要亲往镇压!”
辽东苑马寺和永宁监,这两个养马机构,都设在复州城附近的永宁监城。辽南最大的官方牧场,也位于复州境内!
王渊只是让苑马寺清查马场,风声刚刚放出去,复州卫就直接玩兵变,还杀死了清丈马场的十多个官吏。
王二郎,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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