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信任于你,你也应当顾全大局做出一些牺牲,这才是君臣相处之道……
“陛下放心,越国公惊才绝艳、当世无双,微臣能够依附骥尾已然是荣幸之至,岂敢有半分不敬?”
“当然,越国公能力卓越,但脾气暴躁、行事恣意,你也要多多留心,若有过分之处,派人通知于我,切不可自作主张。”
李承乾喝着茶,也有些担忧。
几百年来,河东这片土地几易其手、政权更迭不断,但解池始终都把持在河东世家手中,上上下下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而房俊最善于在这般严密的利益结构之中大刀阔斧的劈出一条缝隙,行事难免直接暴烈。
而河东偏偏是距离关中最近的地方,将来营建东都洛阳更是要依靠河东世家,如若房俊在解池与河东世家闹得不可开交,势必影响关中安全、影响洛阳营建。
可此前已经解除房俊左右金吾卫的兵权,如果再在盐务一事上过多要求,恐怕就要惹得房俊闹翻天。
况且,李承乾也着实做不出那样的事。
只能让李敬玄更在房俊身边,若有不妥,及时将消息传回长安,再行处置……
李敬玄浑然不知自己乃是陛下派往房俊身边的内应,一旦影响到房俊会有何等下场,沉浸在喜悦之中心情愉悦,快乐的收拾着御书房内的各种文书档案。
……
襄邑郡王府大门口,李道立带着奴仆、家将赶着十余辆大车前来送年礼,王府管事急忙打开侧门将李道立迎入。
李道立奉上礼单,问道:“郡王可在府中?”
管事瞄了一眼礼单,见种类繁多、价值不菲,顿时笑逐颜开:“家主正在花厅,轻您移步前往。”
一边派人引着李道立前往花厅,一边则亲自将车辆领入府中去往库房,将礼物卸下。
襄邑郡王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装饰华美,足足走了一炷香才来到花厅,禀报之后在门口的廊庑下换了鞋子,这才走进去。
自从玻璃面世以来,越来越得到富贵人家的青睐,尤其是品质越来越好,大块的玻璃平整光滑、透光极佳,多用作房屋门窗的采光,取代了以往的窗户纸。
而房府那座整体以玻璃制作的巨大花厅,凡是去过之人莫不震惊喜爱,于是便有人上门求了制作方法,在自家庭院之内搭建起来。
一时间彼此攀比、蔚然成风,时至今日,谁家庭院之内若无一座玻璃花厅在冬日里种植花树叶绿花红,谁都不好意思说一句“富贵人家”……
郡王府的花厅也很大,并不炽烈的阳光照在棚顶的玻璃上,厅内温暖如春,甚至有一丝闷热潮湿,一簇簇江南才能见到的芭蕉、杜鹃、山茶、茉莉……有的绿叶如翠,有的花红如火,有的清新淡雅,有的浓郁芬芳,仿佛置身于一座花园之中。
南边朝阳的地方放置着一张软榻,只穿着中衣的李神符斜倚在枕头上,几个身披薄纱娇躯玲珑浮凸的貌美侍女服侍左右,榻前一张案几上有几个玉盘,樱桃、葡萄等水果鲜红欲滴,一个侍女正用两根玉笋一般的手指拈着一粒葡萄放入李神符口中,却被李神符连葡萄带玉指一同含住吸吮,惹得侍女俏脸绯红,娇笑不依。
李道立目瞪口呆,老东西七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这份能力?
这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傻站着作甚?坐下,让美人儿服侍你吃葡萄。这可是骊山农庄那边最新培育出来的品种,还有樱桃,叫什么‘反季果蔬’,简直价比黄金,贵的要死。不过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居然能够品尝到夏日里才有的果蔬,的确是不可思议,贵一点倒也无妨。”
“多谢王叔赏赐。”
李道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美人从榻上来到身边,薄纱遮不住粉肌玉肤、体香如兰,两根春葱玉指拈着一颗樱桃塞入口中,顿时令他手足无措、如坐针毡。
这可是王叔的女人,怠慢了怕惹王叔生气,多看一眼又唯恐王叔以为他又觊觎之心……
李神符浑不在意,推开身旁的女人坐起来,指着玉盘中的樱桃、葡萄:“此等神物,价比黄金,将来占了那骊山农庄,一切都归咱们所有,凭此物可保子子孙孙富贵不坠。”
李道立目光热切,不过他并未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咀嚼几下口中樱桃,觉得吐出果核有些不雅,干脆咽下:“侄儿今日前来,是想要问问倭国那边布置是否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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