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安定,天气已经开始微微变冷。
盖着绒毛毯子的冯永勉强睁开眼,接过急件,撕开一看,当下就吓得冷汗直冒。
睡在里头的关姬翻了个身,闭着眼慵懒地问道:
“什么军情?”
“曹真领着大军在回中道出现了,看样子是要攻打萧关!”
“萧关?”关姬呢喃了一声,下一刻就猛地睁开眼,“萧关!”
“是。”
冯永坐起来,把急件递过去。
关姬急忙接过,跟着坐起来,也不顾细绒毯子从她肩上脱落下来。
反正能直接闯入帅营的女亲卫,有些事情是不用避的。
看完后,关姬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曹真……曹真不是在汉中么?怎么会出现在萧关?”
冯永先是对着亲卫吩咐一声:“去,击鼓,让所有将军都到营中议事,军中此刻起,进入紧急战备。”
等亲卫出去后,冯永这才掀开毯子,一边穿上戎衣,一边面色铁青地说道,“现在谁也不知道曹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但这个问题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话虽是这样说,冯君侯看起来仍是足够冷静。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是慌得一匹。
MP的没道理啊,老子明明记得历史上曹真就是走子午谷了,然后还在里头淋了一个月的雨,最后不得不退兵。
北伐那几年的历史,我记得最是清楚不过了。
怎么现在他会跑到萧关那里去了?
也幸好冯永这些年来,戎马倥偬,见惯生死,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新兵蛋子。
不能不冷静啊,现在他就是三军主帅,若是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么校尉府这两万多人马就要全丢在安定了。
关姬跟着起身穿衣,眼中尽是忧虑之色:“曹真此番,连丞相都瞒过去了,只怕所图不小。”
“说说,曹真这一回,处心积虑,究竟是想要图什么?”
冯永一身戎装,站在巨型沙盘面前,身后还挂着一幅大型地图。
军中所有将领分列两旁,脸色皆是凝重无比。
后路被断,这对于任何一支古代部队来说,都算得上是灭顶之灾。
他们现在没有一人出现慌乱之色,除了自身的军事素养以外,最重要的,是身为主帅的冯君侯脸色平静,语气淡然。
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主帅的掌握之中。
“莫不成那曹贼,早知兄长要出兵东出萧关,所以这才设下了这等计谋,就是想要截击兄长?”
赵广心直口快,又没有什么顾忌,当下便第一个开口说道。
“断然不至于。”关姬是除冯永以外第一个知道的消息,她早就考虑过这个可能。
“曹真没有那个胆气,敢拿整个安定来做君侯的诱饵,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敢,也不可能等君侯全部拿下安定之后才会出现。”
魏法严峻,失地是要受到重罚的。
更何况是故意失去一郡之地?
这种授敌以威胁长安的险地,变故太大,就算制定的计划再严密,谁能保证后面不会出什么漏子?
真要来个弄巧成拙,那就是相当于把关中拱手相让。
“关将军的意思是,曹真本来就是想偷袭萧关?这一次是凑了巧?”
抛去与冯永的各种关系不说,张嶷是校尉府军中最有能力的人物,同时也是冯永最为看重的将领。
他以怀疑地目光看向关姬。
关姬轻轻摇头,脸上亦有不解之色,略有迟疑地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直看着沙盘沉默不语的冯永突然轻轻一笑,“当然不对。就像关将军方才所说的,若是曹真当真要偷袭萧关。”
“那么他就应当是时时关注安定这里,而不是等安定丢了才过来。”
“更何况,他直接在安定布置大军不好么?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么轻易地打下安定?”
赵广略有烦躁地挠挠头,“这也不对,那也不是,那曹贼为何又这么凑巧出现在萧关下?”
冯永却是卖了个关子,他点了点某个角落:“石仲容,你来说。”
才刚刚投靠了冯永,就遇到这种事情的石苞,正在自艾自怨地把自己躲在最角落:
本以为遇到了关将军,就会转运,没成想自己倒霉到这种程度,竟然把所有人都带入了绝境。
他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就是不想让人记起注意到他。
没成想冯君侯极是眼尖,一下子就把他叫了出来。
“啊,君侯,君侯,这个真不关我事,我也不想这样的!”
石苞一个激灵,连忙叫道。
于是大伙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个新人:你这个话是几个意思?
看到这家伙这么个不争气模样,冯永也不禁深深地疑惑起来:我特么不会真看走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