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琬与冯君侯怎么说也有几分交情在,冯君侯看在琬的面子上,最多也就是让大郎吃些苦头,应该不妨事。”
看到蒋琬没有介意这个事情,诸葛亮终于放下心来,不然一个是他的左右手和可能的接班人,一个是他将来留给陛下的国之栋梁,真要闹起了矛盾,还真不好处理。
于是他不由地夸奖了一声,“还是公琰有雅量,不像那小子,吃不得半点亏。”
“丞相过奖了。”蒋琬谦虚了一句,又有些犹豫地问道,“只是丞相,若是汉中武库不征调汉中冶,那兵器又如何打造?”
“此事是我疏忽了,没有事先告诉幼常。我打算要进驻汉中,所以锦城这边的将作监,诸冶监,到时要抽调大部匠人到汉中武库,自成一处兵器工坊,由蒲元任大匠。”
诸葛亮解释道。
汉中冶处于南乡,南乡之地,最好还是不要去轻易动它。
如今将作监有了蒲元,兵器打造又有了新的的工艺,何须再多此一举去征调汉中冶?
“丞相欲进驻汉中?”
蒋琬大吃一惊。
“是啊。这几日正准备跟你们说这个事呢。”
诸葛亮点点头,“奏章我都已经写好了,公琰不妨帮我看看,这里头还有什么要修改的?”
蒋琬早知丞相有北伐之意,只是一直未知丞相何日北上,如今听到确切消息,初时虽是吃了一惊,但倒也能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建兴五年二月,大汉丞相上表。
“臣亮言:昔越巂长史冯永曾对策于臣,有言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臣深以为然……”
奏表一出,莫说是朝堂众臣,就是刘禅亦有些惶恐,“相父南征不毛之地,远涉艰难,尚未安席,如今又要北伐,恐多劳费神。”
“不如在锦城多休息两三年,同时让朕多些时日习得如何处理政务为要。”
“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夙夜未尝有怠。今南方已平,可无内顾之忧,这些年蜀中粮食丰足,又无缺粮草之虞。”
“唯一可虑者,乃是先帝当年汇聚四方精锐,已日渐老去,若是再拖些时日,只怕无人可当得大任。不就此时讨贼,恢复中原,更待何日?
“宫中王贵人,前年曾诞下了皇长子,陛下为人父已有一年多,再不复当年之幼,是时候学会处理政务了。”
刘禅不喜读书,又生性疏懒,喜好玩乐,以前连宫中之事都要受丞相府所管,半点自由也无,自然就想着亲政,拿到权利。
但这三年来,宫里进项不少,丞相又没没收这些进项的意思,当下玩乐之心得到满足,亲政之心就越发地淡了。
反正就算是亲政了,只要丞相还在一日,真正做主的还是丞相,那和没亲政又有何区别?
听到相父让他学会处理政务,心里就不禁有些叹气,“朕知矣!汉室复兴,就有劳相父了。”
如今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丞相,朝廷众臣即便是有人心有反对,但看到天子都这般说了,也只得默然无语。
退朝之后,刘禅回到后宫,还未坐稳,只听得内侍来报:“禀陛下,丞相有要事密报。”
刘禅一听,有些意外,“莫不是相父对北伐之事有了别的心思?”
当下连忙让人请了进来。
看到两鬓已成花白的丞相走进来,刘禅连忙上前,亲自扶着入坐,欣喜道,“相父莫不是改了主意,要在锦城多休养些时日?”
诸葛亮看到阿斗这欣喜模样不像是作假,心里就是一暖,“陛下折煞老臣了,岂有臣下坐着,陛下站着之理,陛下请先坐。”
刘禅笑道,“昔先汉时,丞相觐见皇帝时,皇帝犹要起立,以示礼待。更何况相父如今不但有丞相之职,而且禅受先帝之嘱托,要事丞相如父。故我站着聆听受训,又有何不可?”
诸葛亮连忙站起身来,“陛下若是站着,老臣亦不敢坐下。”
“好好,相父且先安坐,我这就坐下。”刘禅坐下后,又屏退了左右,这才问道,“不知相父有何要事,需独自与禅密说?”
“陛下,朝堂定下之事,臣自不会轻易更改。但在臣远离陛下前,有些事,陛下须得知晓。臣临走前,对众臣早已安排妥当,唯有四人,臣尚未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