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去,冲过去就好了,把手里的兵刃握紧了!”
不断地有老卒嘶声叫喊,鼓劲,“跟紧我!不要抬头!”
不管训练时有多优秀,真到了临阵之时,能记得十之一二的动作,就已经算是精兵苗子。
更多的新兵,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
只能是麻木跟着伍长什长曲长向前冲。
“杀!”
刀枪剑盾终于狠狠冲撞在一快,轰的一声,掀起满天的血浪喷薄。
“杀!”
新兵们紧跟在老卒后面,凭着肌肉的记忆,刺斩劈戳……
有不少新兵,在血液溅到自己身上,脸上时,这才有些惊醒过来。
看着对面贼人狰狞的面容,有人甚至被吓傻了,呆呆地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
“当!”
对面的魏兵大喜过望,举起长枪狠狠地直刺过去。
“啊!”
汉兵惨呼一声,踉跄退后,止不住步子,最后跌倒在地。
“我死了,我要死了……”
倒在地上的汉兵下意识捂住被刺中的胸口,凄厉地哭喊着。
魏兵脸上一喜,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太对。
怎么……没出血?
旁边亮起一抹刀光,撕裂激荡喷涌血色,刹那间浸没了土地,同时还有一段被砍断的长枪,以及齐腕而断的手掌。
“起来!要死哪有那么容易!”
什长退后两步,让别人顶替上自己的位置。
进退,交错,掩护,尽可能地保持体力,而不是一味地猛打猛冲。
披着甲,执着兵刃,又冲了这么长的路了,要不注意节省自己的体力,很容易就累趴下。
而且在与同袍交错进退间,也可以发挥出阵法的最大威力。
什长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脚下却是毫不留情,狠狠地踢在正哭喊着的新兵身上,骂道:
“大汉兵甲,天下第一,贼子的长枪,哪能这么轻易捅透你的衣甲!”
“入你阿母的,别没被贼子杀死,自己却把自己吓死了!”
正在自己吓自己的新兵,被踢了几脚,这才反应过来,他坐起来,摸了摸胸口的衣甲,果见上面不过是有个白印。
“我没死?”
还没有从死里逃生的狂喜中清醒过来,后面交替上来的将士,有人直接踢到他的身上,差点把他再次踢翻。
“菜犬一个!耳朵被灌桐油了吗?”
什长气得破口大骂,“再不起来,信不信老子踢死伱!”
“拿好你的长枪!跟着我,听我令!”
前排再次退下来。
什长紧跟而上,同时喊道:“刺!”
新兵这一回,再没有胡思乱想,也顾不上害怕,凭着苛刻训练所形成的肌肉记忆,用力地平刺出去!
枪身是用硬木所制,这一刺之下,竟然微微被顶成了弯形,可见这一刺,是用了最大的力气。
什长在心里暗骂一声。
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苛求太多——能及时响应口令,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至于其他技巧什么的,且看他能不能活到这一战后吧!
“挑!”
果然,平刺用了太多的力气,想挑的时候,已经感觉胳膊有些酸软。
对面被刺中的贼子,趁机逃脱了开去。
“退!”
下一列汉兵,再一次交替而上。
……
不断突前的刀枪丛林,不时有人被戳挂在身上。
汉军的兵甲之利,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新军有太多新兵,没有经验的缺陷。
汉军每每刺出一波枪林,都能拖出老长的血线,然后更多枪同刺穿架而起魏兵。
魏军亦有勇悍者,挂空垂死反刀,撩倒一片,却淹没在更多的刀刃中。
而魏军则是要连续三四次攒刺,再配合长戟切割,才能破了汉兵身上的衣甲。
亦或者是刻意挑着盔甲护不到的地方,这才能一击而中。
山上的胡遵,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就是大喜过望!
对于这一仗,他虽在战前说得慷慨激昂,但心里实是有些悲观,甚至做好了让督战队不收刀的准备。
没想到这一冲之下,竟是能堪堪维持住阵脚,并没有被贼军击退。
“左翼,再派出一营人马!”
胡遵终于舍得放下望远镜,直接夺过令旗,用力摇晃。
战鼓声再起。
看到山顶上的主帅又发出了军令,很快,又有一营人马开始向山下移动。
虽说司马师才智过人,但终究是第一次领兵,算不上有多少经验。
更另说石苞胡遵等人,不但占据了地利,而且又有战场神器。
而司马师对前线战况的掌握,则是要迟缓得多,更是要综合多方战报,才能判断真实情况。
此消彼涨之下,司马师不断调动兵力,终于被石苞看到了机会。
“王将军,那个位置!”
石苞把望远镜递给王含,同时指了一个方向。
“看到没有,贼将着急要把突陈军围堵住,所以那里的兵力被调到北边,又没有及时调兵过来补上。”
“正好产生了一个薄弱地方。”
王含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他点了点头:
“中郎将的意思是,让我领军冲那个位置?”
“正是。”石苞点头,笑道,“冲破那个位置,再折向东南方,就是贼军大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