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说话了。”将军一乐,转头道,“来人!”
“在。”
“把这对母子编入未眷营。”
“诺。”
临走前,将军意味深长地对裴秀说道:
“未眷营里,多有女眷,平日里就是干些烧水做饭洗衣的活,你和你的阿母就安心呆在里面,不会有人打扰。”
“不要想着逃走,现在河东兵连祸结,四处都是战乱,你们也就是遇到了我,若是遇到别的乱兵,嘿嘿……”
裴秀哪还不明白将军所说的话,连忙躬身行礼:
“谢过将军。”
他听清楚了,是女眷不是女营,而且自己还可以跟随阿母,那就应该暂时不用担心阿母的安全。
虽然不想委身于贼,但眼下,还能其他办法么?
而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将军并非是在吓唬他。
别的寨子被破,妇嬬惨遭凌辱,那都是惯例。
至于开膛破肚,满寨被屠也不过是平常事。
如今的河东,说是人间鬼域亦不为过。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豪族,如今坠落鬼域,饱受痛苦。
往日里被他们视作两脚牲口的泥腿子,此时脚下,却是踏尽豪门骨。
这是一场反抗,也是一场清算。
只不过反抗的规模有点大,清算的程度有点深……
在这场反抗和清算中,某只土鳖不过是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爆燃的干柴上,浇了两桶油,又扔了一个火把……
浇油扔火把完毕,他就开始坐在河边钓鱼。
反正急的不是他,疼的也不是他。
改造一个世家可能需要十几年,但也可能只需要十几天。
就看你是打算思想改造还是**改造。
而河东之乱,如果从关将军进入河东时算起,已经两个多月了。
更别说在这场兵乱的掩护下,还有某种预谋已久的精准改造,效率可能比较高……
“君侯,君侯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几位乡老望贤,膝行于地,对着河边的那个背景不断磕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拜河神。
但见他们额头上尽是污血,却犹如不知疼痛,可谓拜得虔诚,就是声音太过悲凉,哭声不断:
“请君侯出兵,平河东之乱,河东百姓,莫不感念君侯大恩……”
“吵什么吵!把我鱼都吓跑了!”
坐在马扎上的冯君侯不耐烦地喝了一声,“再哭就把你们扔到河里喂鱼!”
把鱼线收回来,发现鱼钩上的饵又没了。
“他妈的,今天老子难道要当空军?”
冯刺史心情极度恶劣。
听不懂什么叫空军,那些乡老望贤,又不敢高声叫喊,免得再把冯君侯的鱼给吓跑,只能是压低了声音,泣声喃喃求道:
“求君侯出兵,求君侯出兵……”
“出兵出兵,出个鸟的兵!我是大汉凉州刺史,不过是你们口中的蜀虏罢了。”
冯刺史头也不回,一边给鱼钩上饵,一边骂道,“你们不去找你们的大魏王师,来找我一个蜀虏帮你们平乱?”
“君侯就是王师,君侯就是王师啊!以前吾等是猪油蒙了心,不识王师到来,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什么蒋济数万大军,什么司马懿数十万精兵,都是骗人的!
无能!
废物!
鄙夫!
窝囊!
……
王师王师,王个屁的师,谁能救河东,谁就是王师。
没错,眼前这位冯鬼王,啊,不是,是冯君侯,就是王师,现在只有他,才能把河东从人间鬼域救出来。
要不然,河东不过是一郡之地,再厚的根基,也经不过这般折腾,大家的根都快要被人掘断了。
冯刺史才不管他们,现在他只想钓鱼。
看着鱼漂动了动,他顿时集中了精神。
过了一会,原本应该沉下去的鱼漂,又浮在水面,恢复了平静。
冯刺史啧了一声,提线一看,果然饵又没了。
“曹!”
气得他把鱼杆一扔,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那些乡老望贤。
“你们谁懂得钓鱼?给我钓上来一条河鲤,我就出兵救一县,钓几条就救几县,绝不食言。”
“啊?”
众人一愣。
这是什么条件?
“啊什么?没人会钓鱼?”
冯刺史顿时失望,“那算了。”
“我来我来!”
“君侯,我会!”
“君侯,吾从十岁就开始学钓鱼了,绝不会令君侯失望的!”
反应过来的乡老望贤,骤得这么一个希望,哪还有什么仪态,纷纷争先恐后。
“好,你先来!”
冯刺史指着自称十岁就开始学钓鱼的家伙,“真钓上来了,我就派兵去先救你的乡县。”
钓鱼佬绝不空军!
就算是付出出兵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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