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帝委以重任,他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惑界局势已日渐明朗,巫轻肥脱颖而出,一枝独秀,余下诸子俱不及他,假以时日,巫雲根的道行再上层楼,便可着手收拢血气法则,踏出那登天的最后一步。至于如何收拢,就要看他的心性手段了,眼下言之过早,尚有诸多不确定的变数。一人有一人的道途,同为血气主宰,劫余当屠尽一界生灵以完全功,巫轻肥又当如何?元邛道人有些看不透他。
自苏醒以来,赤金蛮牛踏遍惑界天地,一处处扑灭血气法则,不眠不惜,已从山岳般庞然巨物缩至数丈高,筋骨间透出些许疲态。元邛道人审视良久,其体内革金本源依然如火如荼,他自忖无法将其一举镇灭,唯有抽丝剥茧,徐徐图之。
一道道金光缠绕“弥罗镇神玺”,如泥牛入海,湮灭无迹,赤金蛮牛眸中映出元邛道人的身影,本能感到畏惧,却又不是十分畏惧,它苏醒不过区区百年,犹如孩童诞世,懵懵懂懂,不知世间险恶,人心叵测。行百里者半九十,辛辛苦苦走到这最后一步,若知难而退,则前功尽弃,赤金蛮牛按捺不住胸中怒火,一时发起狠来,哞哞而啼,顶着“弥罗镇神玺”一步步向前踏去,山岳崩塌,大地开裂,所过之处一片疮痍。
它走得虽慢,只要不停步,终能踏破血气法则,还惑界以旧颜色。
先后三轮抽取本源之力,巫雲根、白帝、巫砧主、迦耶、闻鱼龙、重元君、转轮道行悬殊,间隔愈来愈久,赤金蛮牛步步紧逼,气势此消彼长之下,颓势一扫而空。木桶能盛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元邛道人振袖拂去,本源之力倒灌七人,转轮率先撑不住,面目浮肿,如一口渡河的革囊,肉身已臌胀至极限,意识为血气法则同化,迷迷糊糊,无以为继。
元邛道人看在眼中,悠悠道:“此乃根本法则之争,胜者存,败者亡,血气收拢不易,法则不可轻弃,眼下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几位主宰如有余力,可将他一身血气及早收去,以免散失。”
苗人养蛊,图穷匕见,终于到了彼此吞噬的一刻,迦耶脸色变幻,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巫砧主与闻鱼龙默默无语,重元君有心而无力,白帝心下了然,元邛道人这番话只对二人而言,他毫不犹豫唤出一道血影,手长脚长,愁眉苦脸,迈开大步撞入转轮怀中,血光大盛,将其一身精元尽数占为己有。
从深渊到惑界,转轮始终追随迦耶的脚步,虽然别有心思,却始终不离不弃,到头来落得如此结局,迦耶心中感慨万千。然而此刻无暇感伤,下一个会轮到谁,谁能撑到最后,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打起精神炼化本源之力,不敢有分毫懈怠。
重元君心中大震,血影不惧法则同化,只要及时炼化本源之力,便不虞有失,这本是他的机缘,只可惜那一具西华血影被巫雲根收去,空有三处血眼,血气臻于极限,眼冒金星,意识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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