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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屏谷外朔风呼啸,粉雪飞旋,数点篝火若隐若现,血气氤氲,充斥了喧哗和骚动。莫澜双手抱肘,耐心等待回音,一颗心忐忑不安,未知久别重逢,会是怎样一番境地。
当年她得了一份南方本命血气,视同至宝,藏身于不见天日处潜心祭炼,只道是天赐机缘,不可错失,却不想“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山涛一朝召回血气,以大欺小,强夺她一身精元。莫澜祭起“血玉滴水佩”苦苦支撑,螳臂当车,哪里是山涛对手,她当机立断,拼着舍去半身精血,血气从指尖喷涌而出,瞬息叠加了百十层,一涨一缩,凝成一颗颤巍巍的“血符珠”,毫不犹豫抛将出去,斩断本命血气的羁绊,脱身而去。
侥幸逃出生天,气机一落千丈,如同与强敌周旋七日七夜,逼出每一分潜力,熬到灯枯油尽,莫澜心跳如擂鼓,手足僵硬,精疲力尽,匆匆遁出百余里便撑不下去,顾不得寻觅安稳处,胡乱钻入一片竹林,倒地不起。
风雨来袭,枝叶婆娑,莫澜躺在泥泞里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时若被过往魔物发觉,定难逃灭顶之灾。足足捱了七八个时辰,体内才孕育出一丝血气,莫澜勉力引动“血玉滴水佩”,度过一生中最艰难最凶险的时刻,从泥泞中坐起,浑身酸软,昏昏欲睡。
衣衫湿透,紧紧裹在身上,寒意一阵阵渗入骨髓,莫澜勉强爬起身,踉踉跄跄行了百余丈,找到一条浅浅溪涧,俯身喝了一肚子凉水,洗了把脸,怔怔望着水中倒影,心生不甘。玉容虽在,满头青丝却白了大半,南方本命血气得而复失,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素来心高气傲,何曾吃过这等亏,暗暗下定决心,务必要争回这口气!
然而害她的罪魁祸首,却是深渊南方之主山涛。
凭借阴酆赐下的寄托之物,莫澜一点一滴恢复了力气,内视己身,精血虽然大损,足足折
去千年道行,总算没留下什么后患。“血玉滴水佩”入不敷出,光泽暗淡,陷入沉睡中,莫澜急需血气补益元气,思忖再三,一咬牙,易容换貌,只身闯入血战,混迹在魔物大军中,以战养战,四处搜罗血气。
也是机缘巧合,莫澜闯荡血战之际,偶遇一镇将收拢魔物大军,正当草创之初,不拘粗细一应招揽至麾下,莫澜顺水推舟加入其中,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统领一支人马的偏将,率众厮杀,四处掠夺血气。
那镇将名为“侯婴”,沉默寡言,战力约略处于中游,不及“藏兵”、“钟离”、“渡空”、“转轮”、“大丘”等镇将,在血战中自保有余,进取不足。莫澜在他手下如鱼得水,元气渐次恢复,手下兵将也越来越多,直至十万大军,兵锋所指,如洪流般席卷而去,屡战屡胜。
然而好日子很快到了头,深渊意志取回本源伟力,借迦耶金身显化入世,血战渐趋于平息,镇将陆续回归镇柱,侯婴亦不得长久逗留,终有一日弃世而去。镇将一去,魔物大军顿作鸟兽散,留在莫澜麾下只有区区数万之众,辗转奔走。镇将与镇将心存感应,不到最后关头,本能彼此回避,没了侯婴指引,莫澜接连遭遇镇将,手头的兵将很快打没了,她也算是看清了,血战行将结束,依附镇将不过是权宜之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孤身远走山林,不再掺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