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
听了李修元的这番话,秦湘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修针元继续说道:“商贩若是要宴请肯定是去大的酒楼,小的商贩走卒无聊的时候只会去茶肆里听一耳朵江湖八卦。”
“而读书人相聚……若是大唐律允许的话,应该去青楼里相聚,你在客栈里搭一个戏台想法不错,只怕生意不会太好吧?”
此话虽然有些尖酸,却是李修元细细地替秦湘玉分析了一番。
在他看来,开店便是为了挣钱。
若经营不得其法,多花冤枉钱在无用的事物之上,最后只怕是落不下多少好处。
秦湘玉一听,顿时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如寒冬腊月里绽放了一枝寒梅。
笑了一会才回道:“戏台还是要搭一个,大不了我只是隔三岔五地找人来唱上一回,看心情……”
“看心情?”李修元怔了怔,随后莞尔一笑。
心道这可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竟然跟自己一样,有些喜欢的事情不一定要天天做,若是心情好些,倒还行。
就像自己铸剑、酿酒、抚琴一样。
这三样,好像都要看心情,酿酒不是春天,他更是爱酿不酿,大不了多请几个伙计帮着老人的忙。
至于铸剑嘛,怕是离开大唐之前,都不会动手了。
唯有抚琴不受季节的影响,全凭自己当下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笑着回道:“我做事也喜欢看心情,既然如此,我就不再为秦掌柜操心客栈的事情了。”
老人微微皱眉,觉得这才是李修元的真性情。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煮一壶灵茶待客,心情不好,连雪山下的和尚都不愿理会。
秦湘玉更是闻言一惊,就像是在茫茫人海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音。
拍了拍手笑道:“今日来得匆忙,明天我去酒楼叫上一桌饭菜过来,跟公子和前辈大醉一场。”
李修元摇摇头:“我只有三杯的酒量。”
老人跟着笑道:“你想灌醉我家公主,可没有这个机会。”
秦湘玉咯咯一笑,看着李修元拎在手中缓缓落入杯中如山间清泉一样的灵茶,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你这是守着一座宝山而不会享受啊!”
李修元摇摇头,拿起一杯灵茶轻轻地放在秦湘玉的面前。
轻声说道:“喝茶,趁热。”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端起灵茶吹了一口气,今天他说的话够多了,或许李修元并不喜欢这样。
毕竟对李修元来说,只是跟秦湘玉初次见面而已。
秦湘玉端起面前的灵茶,忍不住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修元没有理她,只是端起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看着老人说道:“等到寒梅开的时候,一起去山上住些日子。”
老人一愣,随后问道:“今天冬天就能赏梅?”
“肯定可以。”
李修元喝了半杯灵茶,这才看着秦湘玉说:“我是一个怕死的人,只要喝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回……我怕醉的半死之下,被人砍死。”
这话只有老人清楚。
打从在洪荒世界遇到李修元那一天起,他就没有见到李修元喝醉过。
心里默想,果然如此。
试问谁不怕死,便是成了仙也怕被同伴坑死,何况凡人?
而眼下的李修元跟凡人,并没有多少分别。
秦湘玉好像听懂了李修元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明白,只好静静地尝了一口杯中的灵茶。
跟着便不再说话了。
走面闯北的女人,也算是见识无数,却头一回从这杯灵茶中,喝到了她一路闯荡江湖所经过的那些苦涩……
还没等她轻叹一声发出抱怨,口腔里却毫无征兆地有一朵寒梅要悄悄地绽放。
瞬间,击穿了她所有对往日苦痛的憎恨之意。
静静地,感受着嘴里片片绽放开来的花瓣,秦湘玉忍不住问道:“这茶,来自何处?”
李修元回道:“来自天山,我种的。”
……
雪山上断崖旁。
山下佛寺的戒律堂长老带着一帮武僧在此已经困了五天五夜……
山下修佛被阻,最后不得不改建佛殿,他心里有万般的不甘,于是带了上百武僧绕道百里上山,遇要跟木屋里的少年讨个说法。
便是漫天大雪也阻挡不了他一念心起。
只不过,等他们上了雪山,将要绕到那古树参天的木屋前才发现,一行人迷路了。
走来去,都是在原地打转,既无法往前,也回不去了。
任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听到山间少年的回音。
整整五天,有不少弟子迷失了方向,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
剩下不到一半的武僧不敢再去探路,围在一起开始了恐怖而又漫长的等待,等待着天空出现神迹,带着他们离开雪山。
风雪飞舞,阵阵寒风犹如刀锋,整整五天的等待,带的干粮已经吃光,能找到的树枝已经烧光。
数十个困守风雪中的武僧如将死的羔羊,化作一个个雪人,望向雪雾弥漫的天空。
戒律堂的长老更是惊恐失措,有一种身在地狱不得解脱的恐怖。
就在众僧绝望之时,漫天的飞雪终于停下,天空洒下一抹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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