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拱手道谢,然后踉踉跄跄的出去。
稍后他又去了几个朋友处,一一叮嘱。
等回到御史台时,他的酒醒了一半。
“苏轼!”
程颢准备出去,正好撞见苏轼。
他掩鼻道:“饮酒了?”
苏轼打个酒嗝,笑道:“没有的事。”
“谁喝酒了?”
随着这个声音,御史台的才子林建来了。
程颢有些尴尬的道:“没有的事……”
他不想把苏轼供出来,可林建却有一个嗅觉灵敏的好鼻子,他吸吸鼻子,指着苏轼说道:“好你个苏子瞻,竟然大白天饮酒,这还做不做事了?啊!”
他的嗓门一下就提了起来,御史台里旋即一阵喧嚷,很快处理结果出来了。
“苏轼,你这一期过不了了。”
三年一次磨勘,过不来就要再蹉跎三年。
“好吧。”
苏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惩罚。
杨继年把他叫了过去。
他很好奇这个年轻人,觉得他的想法和大部分人都不同。
“你性格豪爽,朋友多,看似好处,可也容易得罪人。”
性格豪爽是一种表述方式,另一种表述方式就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这样的人朋友不少,但对头也不少。
性格过于分明不是为官的材料,这一点杨继年看得分明。
“你和安北交好,老夫就说一句……”杨继年在御史台不大管别人的事,苏轼若非是和沈安交好,他大抵也会袖手旁观。
“以后少饮酒。”
苏轼喜欢喝酒,特别是和朋友在一起,那更是无底洞,直至烂醉如泥。
“是。”
苏轼笑眯眯的应了,稍后下衙就回家。
“喝酒了?”
御史台有好事者把此事散播了出来,苏洵也知道了。
苏轼点头,“就喝了一点。”
苏洵看了他一眼,“此事之后,你下一次三年不会有机会转职或是升迁……”
苏辙不知道此事,惊讶的道:“兄长做了什么?”
“只是喝了点酒而已。”苏轼满不在乎的道:“三年就三年吧,留在京城三年也好,正好一家人都在。”
苏洵伸手压压,止住了苏辙下面的话,然后说道:“此事……你大了,为父也不问你白日饮酒的缘由,只是下次却要注意了。”
“是。”
苏轼依旧在笑。
第二日他进御史台时,笑容和往常并无区别。
“这人真是……心够大的啊!”
“三年,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三年?耽误一次,就落后别人三年,甚至是不止。”
苏轼仿佛不知道这些,得空了依旧去寻找朋友帮衬。
外面的论战开始了。
宗室一边在喊冤,就差抱着祖宗牌位去撞宫门了。
而外界对此的看法大抵是支持,不论是谁都支持取消五服外宗室的待遇。
但一个看法却在暗中传播着。
“那位大王薄恩寡义,有刻薄之相!”
这种看法在渐渐浮起来,但随即许多人在解释着赵顼的不易。
“大王苦心孤诣只是为了减少财力损耗,不如此,百姓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多。”
“大王本可不管,为何还要管?为何宁可得罪那些亲戚也要管?不就是为了大宋吗?若是这样的皇子是刻薄,那某希望他再刻薄些。”
“……”
舆论几次反复,但为赵顼说话的人却越来越多。
仲利兄依旧在家饮酒,只是客人多了不少。
“苏轼曾经帮过某的小忙,此事之后,某与他不再相欠。”
仲利兄举杯,“此次劳烦诸位兄弟,多谢了。”
他仰头喝了酒,等放下酒杯时,发现屋里多了个陌生人。
门外的仆役没出声,那就是被控制住了。
仲利兄皱眉道:“所为何来?”
陌生人俯身拿起酒壶,嗅了一下后,皱眉道:“是烈酒?”
仲利兄笑道:“是又如何?”
“烈酒只有城外的沈家作坊才有,大多给了军中,你……”
陌生人喝了一口,皱皱眉道:“看在苏轼认识你的份上,饶你一次。”
“饶我?哈哈哈哈!”
仲利兄大笑了起来,很是喜悦。
“哈哈哈哈!”
他的客人们也在大笑,仿佛陌生人的话无比荒谬。
陌生人放下酒壶,淡淡的道:“本想来谢你,可你却说是还苏轼的情,如此便各不相欠……”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他转身准备出去,侧脸被一束光照射了一下,有客人咦了一声,问道:“敢问您是……”
陌生人走到门外,没回头说道:“某沈安!”
室内的人呆若木鸡。
一直等大门被关上,有仆役冲进来请罪,众人这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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