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就是这样的规矩,不排队,不卖。”温仲夏清冷的眼神直视他。
“不排队,不卖。”温孟冬挡在姐姐的身前,鼓着一张包子脸,像个小大人一样。
冯渊气极,连个小不点也敢藐视他。
温仲夏看着小弟翘了翘嘴角,又道:“客官,不买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做买卖。”
“冯兄。”何然实在看不下去了,担心冯渊气头上闹出什么事来,便赶忙上前将他拉到一边。
“你何必和一个小娘子计较呢,”何然小声劝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传出些什么仗势欺人的话,到了官家耳朵里,就不好了。”
冯渊听到这,稍稍冷静了一下,忍着气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便罢了,不过你还是和我去潘楼吃饭吧,莫要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那不成,我今日一定要吃到青团,冯兄你自己去吧。”
何然颠颠又跑了回去,厚着脸皮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冯渊真是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望着那些敌对的目光,梗着脖子丢下一句:“什么青团绿团,倒送给我,我都不吃。”
他气冲冲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快速离开。
难得好好呛了一回国子监嚣张的衙内,众学生心情舒畅极了。
温娘子人美手巧,还不畏强权,真正是女中豪杰。
温仲夏听到一个学生这般夸赞后,不禁乐了,她只是坚持一个做生意的公平原则而已,哪里就拔高到那个层次了?
却说那冯渊到了潘楼气还未消,特地询问掌柜有没有青团卖,那掌柜也是头回听说,自然没有,只端出些盐渍青梅、绿豆糕来。
也是青色的嘛。
冯渊一口没吃。
回到国子监,他竟然又看见一同窗手里捧着一包青团,吃得津津有味。
更气了。
怎么那小食摊突然就阴魂不散了?
温仲夏并不知道那冯学生的后续,她卖完食材便收摊。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李叔帮忙把案台等东西搬到院子后,又从驴车上拿下来两样东西。
“这是在山上打到的野兔子,还有自家种的糯米,”他憨厚的五官显得有些局促,“俺婆娘让俺一定要送来,不是啥好东西,温娘子,徐娘子不要嫌弃才好。”
温娘子每次做了吃食,总想着给他一份。
昨儿那青团一下子包了十个给他,说让他带回家给家人一起尝尝。
他起初不知道那小团子卖六文一个,知道后,几乎一晚上没睡着。
这么贵的吃食,他们家平时哪舍得买啊?
他和婆娘都觉得不能白白要人家的东西,可家里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回报。
刚好他乡下的兄弟猎到只兔子,他便把兔子剥皮洗净,再搭上几斤糯米,这才好意思送了来。
“李叔你太客气了,这么肥的兔子留着给孩子吃啊。”徐袖忙推辞。
李叔把东西往走廊上一放,闷着脸道:“要是不收,俺以后都不好意思给你们拉货了。”
“好吧,那多谢李叔了。”温仲夏实在学不来那些长辈们送礼时推来推去那一套。
“这兔子真嫩,一定好吃。”
李叔这才憨憨笑了:“早上刚杀的,新鲜着呢。”
“我马上就把它做了,李叔你等会儿捎一碗兔肉回去好了。”
“不不,俺得走了,车行那儿还有活呢。”
李叔赶忙摆摆手走了,送了来还端一碗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袖感慨:“真是好人啊。”
温仲夏笑道:“可不,和中午那官家子弟比,还是咱们普通老百姓更淳朴。”
“阿姐,这兔子怎么吃啊?”温孟冬第一次看见没有皮毛的兔子,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
“咱们来个一兔两吃吧。”
谁让小家伙不咋能吃辣呢。
这可是真正在山上满地跑的野兔,幸而李叔把皮剥了,省了她好多事。
兔肉剁成小块,用黄酒、葱姜蒜等腌制入味,抓一点生粉,肉质更嫩。
兔肉吸油,油多放点更香。
兔肉丁滑入热油中,立即爆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表皮的水分被高温快速炸干。
给小冬儿单独做一碗五香兔丁,下八角、桂皮、丁香等煸炒一会儿,快速出锅。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辣子兔丁。
煎成丁状的干辣椒和花椒,像不要钱似的往锅里丢,被热油一激发,极为霸道的辣味和麻味,猛然炸开,迅速弥漫至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饶是徐袖这能吃点辣的人,也被呛得眼眶泛红,流泪。
温孟冬先前就被赶了出去,但他挡不住好奇啊,偷偷趴在厨房门口往里看,被肆无忌惮的麻辣味捉了个正着。
“啊嚏……啊嚏……”
小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
阿姐,救命啊,辣椒在打我的鼻子了!
温仲夏简直哭笑不得。
温孟冬那眼泪好一会儿才止住,小脸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本以为他可能要敬辣远之,没想到两道兔肉上桌,望着红通通一片的辣子兔丁,他竟然又跃跃欲试起来。
人菜,瘾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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