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年听懂林晨这“勤工俭学”的意思,可恰恰是听懂了,反而觉得林晨承受不住。
“这种经历弟子在前几个月已经经历过了。”林晨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当初弟子为了能够免费喝到食堂的牛肉汤,都等其他师兄弟买完肉,才去食堂用餐……也曾遭到嘲讽……”
“弟子也曾动摇过,也想过要放弃,可每每动摇之时,感受到力气的增长,那些嘲讽和异样眼光,便算不得什么了。”
讲到最后,于永年看到林晨脸上的满足笑容。
这抹笑容,让他动容。
为了学武,能忍受他人嘲讽,甚至还能心生满足,这份心性别说是少年人,便是他都一定能够比得上。
既如此,他便出手帮一把。
“我会跟食堂打招呼,你可去食堂帮忙干活,以此来换取伙食,若是食堂有剩余牛肉,也可给你留些。”
“多谢于教习,弟子感激不尽。”林晨激动道。
林晨确实很激动,这次来找于教习,求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成功。
如果于教习拒绝了,那他便另想他法。
两世为人,林晨明白一个道理。
人穷,就该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争取每一个机会。
脸皮、尊严……
这是底层人最不值钱的两样东西。
“武道一途,道阻且长,没有一颗坚定的武道之心,是难以走下去的,你既然能够承受住他人非议,我当教习的也愿意帮你这一把。”
“弟子定当勤练武学,不辜负教练栽培之恩。”
于永年微微颔首:“去吧。”
等到林晨离去,院子前厅走出了一位气质高雅的女子。
“师弟是觉得这少年一年内能够练出精气,所以帮他一把?”
“不是。”
于永年摇头,看向女子:“师姐你是不知人间疾苦,镇上武堂大部分学员的目标是两年内练出精气,一年内练出精气,没有几个敢这么想。”
舒师姐出身大家族,又哪里能够明白,对于武堂学员来说,两年内练出精气,已经是很满意了。
“两年内练出精气,在武道上也不会有太多建树。”舒素婉沉吟道。
“已经够了。”
于永年苦笑,不同家境的学员,追求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两年内练出精气,入了武馆踏入开窍境,将来有机会在衙门谋个一差半职,便算是光耀门楣了。
对于村镇百姓来说,官府的一位衙役,便已经是大人物了。
“去年我参加了往届一位学员的婚宴,宾客亲朋坐满,但主桌最尊贵的位置却空着,甚至已经过了吉时,主家依然没有开席,师姐可知原因?”
“有尊贵客人没到。”
“师姐可知道那贵客是谁?”
“谁?”
“县衙捕房的一位衙役,不是巡捕总长,也不是捕头,只是一普通衙役。”
舒素婉幽幽道:“所以师弟会在武堂担任教习,是因为在镇上吃席可以坐主桌主位?”
于永年:……
“镇上武堂待着更舒心,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师姐你这位新上任的武道所巡察使,难道要以权谋私,将我调走?”于永年半开玩笑道。
“我倒是愿意以权谋私,师弟愿意走吗?”
于永年沉默住了,半响后才道:“我还是更喜欢武堂的氛围。”
舒素婉妙目盯着于永年,于永年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视线偏转看向其他方向。
看到自家师弟的逃避眼神,舒素婉眼底有着一抹幽怨,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再抬眼便是笑吟吟道:“师姐我新上任武道所巡察使,这次来就是向师弟取取经,关于武堂这块可有什么建议?”
“师姐稍等。”
提到建议,于永年整个人正色起来,转身走进内屋,没一会手上拿着纸张出来。
舒素婉接过纸张,看向了第一页,念道:“学武耗费极高,学员三年苦学,往往耗尽家中十载积蓄,且还难有所成,武道残酷,乡村百姓将闻武色变,无人敢言学武,欲振兴武堂,当免收学费,补贴伙食……”
看完之后,舒素婉眉头皱了一下:“你这写的不对。”
“哪不对?还请师姐指点?”
于永年有些不服,这是他在武堂担任教习四年,根据武堂学员情况总结出来的。
看到自家师弟不服气的神情,舒素婉笑道:“意思没错,但不能这么用词。”
“那该怎么用词?”
“太祖定下武堂之策,福泽天下。然镇上武堂,偶有天赋学员,因家境贫寒,难以维续,若能给予激励,资以银钱,待其学武有成,于其家族,于其所在村镇,有振奋人心之效,必将村村子弟皆习武,报效朝堂。”
“哦对了,你这位学员说的“勤工俭学”也是一条路子。”
于永年听完,半响后表情有些怪异:“怪不得师姐您是巡察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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