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意外的看了眼,因着对面的少女一看只有十五六岁,且不是已婚妇人打扮,更不像花街中女子:“我来看看。”
说着,手指搭上了袁瑶衣的腕上。
袁瑶衣落在腿上的手攥紧,指间捏着鹅绿色香罗带。
良久,郎中收回手,捋着胡须:“瞧着是内里紊乱所致,回去吃两副药调理一下就好。”
“紊乱?”袁瑶衣小声嘟哝着这两个字,压在心口多日的沉重瞬间消失,稍还残余着不解和忐忑,又问,“我家里也懂些医理,知道月信推后,会……”
有身孕,这三个字她到底说不出口。
郎中瞅她一眼,心知她担忧的什么,耐心解释道:“若说妇人有孕,的确是两个月查出来为准,不过稍早些也是能探出来的。”
正好,外面的学徒进来送水,接话道:“我家老师可有妇科圣手的称誉,百香楼的娘子们都会过来这边。”
听了这话,袁瑶衣便没再多问,郎中既如此笃定,那定然是没事。
这边不好继续耽搁,她抓好了药,便急匆匆按照原路返回。
刚好,连婶置买了所需东西,后面一起乘车回了周府。
如今证实是虚惊一场,袁瑶衣心境轻松起来。这样,她就可以继续之前的打算。
下一步回家,找到姨母的消息。
“你看是不是这样?”
学塾中,耿芷蝶坐在软毯上,举起手里的草编鸟,小脸儿满是期待的问。
边上,袁瑶衣接过来:“姑娘学得真快。”
她帮着理了下不算整齐的草叶,不着痕迹,随后交回耿芷蝶手里。
小姑娘得了赞许,笑得弯了一双眼睛:“等回京去,我编给阿姐看。”
袁瑶衣手里缠着一根苇草,记得纪映娘说过,耿家大姑娘会和詹铎议亲。
这两日,为了教耿芷蝶编鸟儿,两人都会提前来学塾。小姑娘心思单纯,学东西总是快的,便就提起明日学着编个别的。
比起周家的那些姑娘,耿家这位小姑娘倒是十分可爱,尤其相处间,很是好说话。
陆续的,上课的姑娘们进了学塾。
周巧月依旧第一个进来,身后跟着纪映娘。后者看着坐在最后头的袁瑶衣和耿芷蝶,拿手戳了下周巧月,示意。
周巧月只是瞅了眼,便到了自己位子上坐好。
纪映娘直接走到最后头,弯下腰笑着对耿芷蝶道:“耿家妹妹,我昨儿得了个有趣的玩意儿,说与你听听。”
一听到好玩儿,耿芷蝶站起来:“是什么?”
纪映娘牵上耿芷蝶的手,带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耳语着什么。
没一会儿,耿芷蝶回过头,皱着小脸儿看袁瑶衣,完全没了刚才的开心。
而纪映娘也回头看,脸上一抹没藏干净的冷笑。
袁瑶衣低下头,收拾着略凌乱的桌面。其实她大概猜到纪映娘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她跟詹铎那件事儿,而耿芷蝶知道了,后面必然会远离她吧。
似乎正如袁瑶衣所想,耿芷蝶没再找她学草编。
有些事情不必强求,她原也没打算从耿芷蝶这里得到什么,只是看到对方想起自己的妹妹。
如此过了两天,便到了诗会的日子。
冬日里难得有件热闹事儿,几乎周家所有女眷都到了堂阁这边,连着族里也有夫人姑娘过来。
正好,湖边的梅树初开,好生的应景儿。
自然,周家做了许多准备,家仆们从早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儿。
女子们叽叽喳喳的,或一起说笑,或一起游赏。所谓诗会,不过就是聚在一起玩乐,女子家的,不会真的指望她们才高八斗。
袁瑶衣跟赵先生一组,她不会作诗,便在安静呆在一旁。偶尔,赵先生会对她解释一番。
到底天冷,周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剩下的人继续煮茶吟诗。
临近晌午时,开始准备午宴。
于氏招呼着夫人们往花厅去,才走了几步,差点儿与一个人撞上,不禁眉头一皱:“映娘?”
“姑,姑母……”纪映娘慌张的站好,身形好像还在发抖。
在场许多人看着,于氏眼中略有不满:“慌什么,走路没个规矩。”
纪映娘支吾着:“我……”
“有事便说。”于氏不耐烦道。
“是这个,有人找到了媚,媚花散。”纪映娘抬起攥紧的手,缓缓张开,手心上躺着个小纸包。
热闹的场面当即冷寂下来。
袁瑶衣感受到四下投过来的目光,其中也包括纪映娘。
果然,下一瞬纪映娘开了口:“是在袁瑶衣房里找到的。”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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