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街,便是闳州府的那条花街,百香楼在那儿,各色的销金窟、温柔乡也在那儿。
“怕不是去那儿买媚花散吧。”人群里,有人道了声。
事实好像浮出水面,袁瑶衣虽然被詹铎收下,但是并不得喜爱。她为了跟在这位世家子身边,又心生邪念,特意出府,去百香楼买了媚花散,想故技重施……
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竟是出奇的一致,她们已经认定媚花散是她的。
而当日,也是她算计了詹铎,意在攀附高门。
“袁瑶衣,”于氏声音发冷,手里的媚花散往前一扔,“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包媚花散正落在袁瑶衣三步外,折叠的小而方正。
她低头看着,这是什么?人证,物证吗?那她又该说什么?
说那盒香料是周巧月给的,她没打开过;说自己去兴安街,是因为月信的事?
谁会信呢?谁又会真的为她做主呢?
她是一个平头女子,没有地位,只需周家任何人的一句话,便会将她处理掉。她若真的扯上周巧月,于氏定然是会护着女儿,她实在可有可无。并且,真的收拾了她,对詹铎而言,何尝不是顺理成章处理掉一个包袱……
毕竟,不是搜出了这包媚花散吗?
“说,”于氏的声音拉高,面色跟着发沉,“这媚花散哪儿来的?”
袁瑶衣深吸一气,抬起头。四下低语未曾间断,所有人认定这媚花散是她的,也认定当日与詹铎的荒唐,是她故意所为。
“媚花散,”她舌尖送出这三个字,目光看去前方,“纪姑娘是怎么断定这就是?”
她出口的声音平静,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微颤,就这样直盯着纪映娘。
谁也没想到袁瑶衣不回于氏,而是先问纪映娘。这样一想,似乎是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比如这媚花散乃阴邪之物,正常的好姑娘哪会知道这个?
“这,这,”纪映娘口齿支吾,往前上了两步,“是不是,找人来查验一下不就明白了。”
这话说的有些没道理,先前一口咬定是媚花散,这厢又找人来查验,若不是那可就闹大了笑话。
袁瑶衣没有提让人来查验,心知地上的这包实打实是媚花散。
是谁,想要这样害她?是周家、是詹铎,是给她下的一个绳套?
詹铎这两日正不在府中,她有了错处,顺理成章的除掉……
“这东西不是我的,”她开口,在一束束目光下为自己辩驳,“至于兴安街,我的确去过。”
没有人会帮她说话,这种高门中,死个无足轻重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她只能自己争。
“姑母,你看她承认去了。”纪映娘好像听到了了不得事,赶紧道。
于氏皱眉,事情闹到这里,必然是要有一个结果。她心中盘算着,不让自己女儿沾上这件事:“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所有人看着袁瑶衣,冬日里的女子衣着简单,一条浅素的斗篷包裹着她,难掩身型的单薄柔弱。可是偏偏站在那儿,又有种折不弯的气质,恰似身后的那一株冬梅。
这若放在别的女子身上,现在恐怕已经六神无主、泣不成声。
袁瑶衣深知,慌乱和哭泣是没有用的,这里没人会给以怜悯:“我去了一件医馆,开了一副药。”
站在一旁,早已急得不行的连婶忙接话解释道:“夫人,瑶衣娘子是去给我拿的药,我夜里总睡不好……”
“不是,”袁瑶衣看着连婶,眼中有一线感激,终究有人在意她,“连婶,我是给自己抓药。”
于氏拢拢披风,道声:“府中有药,为何自己去医馆。”
袁瑶衣抿抿唇:“我的……”
“夫人,”一个婆子跑过来,利落的到了于氏跟前,“詹家公子回来了。”
场面立时静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詹铎回了周家。
这头婆子刚禀报完,便看见颀长的男子身形往这边走来,容貌出色,脚步端方,一套修身冬袍衬得肩宽腰窄。
原先冷着脸的于氏有了笑容,亲切道声:“外面的事做完了?”
詹铎道声是,对于氏微欠了下腰,随之身形站直,冷淡的眉眼看去前面:“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隔着几步,他看着袁瑶衣。
梅树下,女子纤柔而立,不知是不是觉得冷,面色雪白。一双眼睛比之前明亮太多,可若细看,明明在眼角晕着一点儿湿润……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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