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殿下亲自为我颁旨,肯定是看在家父忠心为国的份上。”拂衣晃着手中的酒杯,对几位纨绔道:“我一个朝臣之女,侥幸有了救驾之功,陛下破格赏赐郡君之位已是皇恩浩荡,哪里值得皇子殿下亲至?”
“不说这些,今日是你们为我举办的贺喜席面,我要多喝几杯。”
不管是何原因,拂衣都不想让皇子殿下与自己有太多牵扯。人家好好一个皇子,未来太子殿下,自幼练习君子六艺,文臣武将皆赞不绝口,牵扯她这种纨绔子弟,岂不是有了人生污点。
“对,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曹三郎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动脑子的事与我们无关。”
“我听说一件事,跟昨天骂我们的卢探花有关。”林小五挽着袖子,提起卢探花满脸嫌弃:“顺王府有意招他为婿。”
“你说谁?”杨二郎揉耳朵,以为自己醉糊涂听错了:“岁安盈能看上那么个东西?”
“自然是看不上的!”
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推门进来,走到拂衣身边坐下,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下几大口,用袖子擦嘴道:“也不知我父王听了谁的狗吠,非要招他做我的上门女婿。”
“令尊的眼光还挺特立独行。”曹三郎递给岁安盈一双筷子,岁安盈拿过筷子埋头苦吃。
“这是几天没吃饭?”拂衣被她的吃相吓一跳,舀了碗汤端给她:“先喝汤。”
岁安盈一口气把汤喝干净,感动地看着大家:“总算是活过来了,你们不知道我这几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为了让我答应娶姓卢的做夫婿,父王把我关家里不让出门。”
“难怪这几日我们去王府邀你出来玩,王府管家都说你不得空。”林小五赶紧给她夹几筷子肉:“你怎么饿成这样?”
“为了反抗这桩婚事,我闹了整整五天的绝食,不然姓卢的三日前就成了我未婚夫。”岁安盈抓起桌上的点心啃:“我给你们传的求救信,全被王府侍卫拦下来,一封都没送出去。”
见她这么可怜,大家酒也不喝了,纷纷给她挑菜夹肉。
“幸好昨日皇子殿下在杏花林发现姓卢的欺压百姓,把他押入了牢中。”岁安盈感激地看着拂衣:“拂衣,你是我的大恩人!”
“皇子殿下抓的卢探花,你感谢我?”拂衣怜悯地摸了摸岁安盈的脑袋瓜,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饿这么几天恐怕更加空空如也。
“若不是你有救驾之恩,皇子殿下怎么会去杏花林?”岁安盈任由拂衣摸自己脑袋:“你也是我的恩人。”
“早知道有这事,昨天把他踹进水沟后,我应该再补两脚。”拂衣有些遗憾,现在人已经被关进京兆府大牢,想踹也踹不了。
“你们还踹他了?”岁安盈双眼放光:“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恭喜姐妹脱离苦海,喝酒!”
“你被关在府中是怎么出来的?”
“爬墙溜出来的,再给我来两块点心!”
隔壁厢房的丫鬟听到吵闹声,小声道:“王妃,奴婢去让他们小声些?”
“不必。”宁王妃轻轻摇头:“我并不觉得吵闹。”
这样肆意张扬的生活,她虽从未体验过,但也曾羡慕不已。
拂衣。
俯视人间懒归去,拂衣径欲御天风。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跟友人玩闹一天,拂衣准备回府时,天已经快黑了,她看着堵在自己马前的人,嗤笑着问:“岁瑞璟,你究竟想干什么?”
“拂衣,你为何与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宁王双瞳漆黑如墨,似有无限情绪翻涌:“我不明白。”
“不明白?”拂衣反问:“就跟当年我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追杀我全家一样?”
“不是我。”宁王看着拂衣,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点信任,可是她脸上什么都没有。
他打了个寒噤,夜里的风实在太冷。
屋檐下的灯笼晃晃悠悠,他脸色一变,伸手抓住拂衣的手腕往旁边避开:“小心!”
一支箭擦过,刺破他肩上的布料,深深扎在旁边木柱上。
“这支箭冲着你的性命来,你要小心……”
宁王看着掐进肩膀伤口的手,双瞳颤抖:“拂衣?!”
“苦肉计还是英雄救美计?”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拂衣却没有松手,反而用力剜进宁王肩上的伤口:“岁瑞璟,当年你的母亲靠着这个手段稳固圣宠,现在你又把这种手段用在我手上?”
眼见宁王的血越流越多,拂衣笑了:“从京城到充州,一路上我们云家遭受十七次追杀,这十七波人中,当真没有宁王派系的手下?”
“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宁王痛得嘴唇发白,却没有挣扎:“从来没有。”
“这很重要?”拂衣把手从伤口上移开,用脚狠狠踹在宁王身上,宁王痛得跪倒在地。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沾满鲜血的手,低头看他狼狈的模样:“谁会跟伤害自己伤害家人的狗东西谈感情讲道理,我看起来很傻还是看起来很贱?”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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