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悦看似对自己一往情深,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吕小布觉醒意识之后,对她有一股天然的距离感,他确定,原主只是坏,但是并不蠢!这种本能的警觉值得思考和警惕。
阴谋!这是一场针对自己,要踢自己出局的巨大阴谋?可是原主的身份地位,不过就一个办公室主任而已,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现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顾悦虽然在六扇门亮出了离婚协议,也表示非吕小布不嫁,但是六扇门头头脑脑们还是觉得对本单位的声誉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特别是与某委领导共情的一把头头,坚决要处理吕小布。
舆论也在鹿鸣的推动下,逐渐发酵。六扇门需要一个态度,去平息诸方怨念,而这个牺牲品,就是吕小布。
这回,廖得水在二把手的提示下“大发善心”,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就是发配吕小布到黄土沟守鱼塘。
以观后效,本意绝不是给他一次重新崛起的机会。
这一日,吕小布甩掉顾悦到了黄土沟报道,开始值守着市区的最后一道水路防线。
湖跺名义上被称作水乡,其实是一个内陆城市。只是在里下河濒临扬市的地方有一块天然的水域,这里属于三市交叉之所,属于黄土沟的边陲,吕小布看了看四周疯狂跳着的虫子,神情有些恍惚。管他丫的,既来之则安之吧,吕小布咬着牙,迎着风,默默向着黄土沟的方向前行。
这酒精的力量集中到了假日之后上班这一天才开始挥发,吕小布感觉有些头疼欲裂,也许是郁结的心情这一刻才找到了避风的港湾,眼前这一个荒芜的水塘,外面却停着无数的破船,有修的,有坏的,有被抛弃的,宛如自己...
一个月的值守平安无事,上访的人也少了一大半,为群众解决实事的许元康到黄土沟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欢迎。
今天是在池塘警务站的最后一天值班,吕小布看了看身边飞行的虫子,使劲地挥了挥手。心道感谢你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陪伴,然后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小布,你结束了之后先别走,这里还有一个颁奖晚会,表彰我们水域连续一个月没有发生安全事故,县里面那一位大佬可能要来。”身边的高全顺龇着嘴在笑:“说不定,这是你逆袭的一次机会。”
吕小布摇摇头,有些木讷地回应道:“不参加的话,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守鱼塘?”
高全顺迟疑了一下,说:“那不至于吧,已经在谷底了,难道还有地下层?不过也说不清楚,这位大佬是有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直接开怼,怼到人体无完肤的那一种。你要是上了标靶,说不定鱼塘都没得守,靠近扬市宝应县那边还有不少的臭水沟,你再犟,也许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他么的...你不危言耸听会死是吧?”这几个月来,收到的“祝福”太多了,水满则溢,吕小布在这一种状态里已经快免疫了,他尝试过调整,但是收效甚微。有的时候,这理想很丰满,但是与现实是逆向而行。譬如,他在老旧的跑步机上练了一年的加速跑,膝盖的扭矩缩小了一半还多,现在上个楼梯,堪比80岁的老头。越练越差,后来的吕小布索性认命,等熬过了这一段悲催的时光再折腾吧。
这时,高全顺突然之间结结巴巴地喊道:“小...小...小,小布,你看水面,那在疯狂游动的是什么玩意?”
吕小布没看他,却没心没肺地回道:“尼斯湖怪兽吧,知道湖跺水深,它于是也来凑凑热闹。”
“我没开玩笑,真有鬼!”
“信你我就是个傻子。”
吕小布随手将一本书盖在脸上,准备入睡。摸鱼是一种很适合自己的状态,这种无意识流的状态支撑了这近30天的光景,顾悦的电话和微信他都坚决地不接不回,看到了回城的希望,不能再在这个小娘们身上吊死,这次黄土沟的放逐算是为自己的人生间隙性地筑个底吧,吕小布怅怅地看了一眼远方,那是看不清楚前途的地方。
“大爷!”他一句话还没骂出去,高全顺眼皮一翻,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几乎同时,像是火山爆发一般,“通”的一声巨响之后,里下河面突然之间火焰冲天,像极了前世的赤壁之战。
曹刘两家小儿对决,无所不用其极。
吕小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眼前的燎原火势与己无关。
“你笑个嘚啊,小布,我们是守水塘警务站的水警,第一责任人。”
高全顺颤抖着站起了身子,颤巍巍在吕小布身后站定,看着无解的火势抑郁地说道:“完了,完了,小布,你果然就是个灾星,我其实是来跟着混个表彰的,现在只能陪着你弄个处分了。”
吕小布则微笑道:“稍安勿躁,该来的始终会来。”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在水中猛然一晃,带动了一丝夸张的涟漪,旋即又鱼雷一般地往水深处沉去。这么快,是人是鬼?这厮是要遁走的意思么?吕小布被这通火光激发了前世的武功记忆,此刻的他再非上楼都困难的吴下阿蒙。
他淡淡一笑,回转身看高全顺,说道:“呔,小高子,你想不想立功?”
“小高子,怎么听来怪怪的,立功?真的么?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小布,你是不是疯了。”高全顺哭丧个脸,指了指一旁正撩着的草船。
“小农心态!怪不得他们总是欺负你!”
吕小布甩着神鬼莫测的步子,冲刺到了岸边,旋即一个猛子扎进了小湖之中,这动作之快让人瞠目。
高全顺顿时有些恍惚:“这小布不是旱鸭子么?他什么时候会水了,这么猛,这是吕小布还是孙小扬?”
吕小布在水下的速度极快,倒不是他的水性有多好,而是他强大的肺活量,这进入水中的一憋气之后,居然再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