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相他哥遗孀(重生) 20 20、族谱(2/2)

她抬脚要走,却意外瞅见崔净空的神情竟然有些阴森,再要去看,青年已恢复了平常的淡然。

崔净空再进去,冯玉贞侧躺在床上,两眼不错开地盯着一处,眼神是木的,一只手里捏着那个被他丢开的木簪子,好像就要这样睁眼到天明。

他把身后的被子扯出来,盖在她身上,却显得人更瘦小,他听见冯玉贞喃喃:“为什么不往上写我呢?”

是真的忘了,还是也觉得没必要?抑或是觉得她不够体面,带不出手?

她很努力不要猜忌亡夫,却不可避免心折下去,犹如白雪下的一点污泥,又或是端着的碗突然迸裂,捧着暖手的温水霎时间变得滚烫,烫得她全身都裂开了几条缝。

纵使日复一日地遭受折磨,可和崔泽那段时光支着她,苦的时候还能回甘,于是能够再坚持下去。可如今她唯一的糖也不确定是不是掺进了毒,只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就觉得天昏地暗,天地之间再没有一处地界可供她容身。

已死之人的事,总不能追到地府里问,没有谁能回答她。

崔净空拖着椅子坐在她面前,从她手里将木簪子拿出来,道:“也许……他是觉得时机未到。”

“是了,怪我肚子不争气,”她似乎总算寻到一丝指望,语速都快了:“倘若我能怀上孩子,泽哥儿肯定要给我添上的。”

有意不去细想,越刻意破绽越多,她不受控回溯起红绸遍布的厅堂,高堂两侧崔大伯和大伯母分别落座,崔泽牵着她走近,那本梦魇似的族谱就摊在桌上,泛黄的纸张四四方方地摆在那儿。

这回哪怕是骗也骗不过去了。村里哪有那么大的规矩,必须有孕才能上族谱,又不是什么高门贵户。乡野淳朴,怀不上就怀不上,从亲戚家里抱一个养,并不是多稀罕的事。

丈夫只是不想给她写罢了,从没有不能的道理。

冯玉贞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现在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躺在崔家族祠里,不显得可笑吗?

神情颓然,手丧气地垂在床边,另有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轻轻触碰到她的指腹,冯玉贞轻轻晃了晃,却没有移开。

崔净空先是虚虚一点,然后五指缓缓打开、穿过她的指缝,冯玉贞的眼睫颤了颤,最后纵容他强硬地合上,两人于是十指交叉。

大概是今天夜里她太冷了,冯玉贞想,所以才有点贪恋对方递过来的这点温暖。

她听见青年说:“睡吧。”

后面一句话便好似在春风里被吹落枝头的花,更像是她半梦半醒间耳边的幻听:“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

第二天大清早,老宅就闹哄哄地吵翻了天,不仅昨日没赶回来的崔大伯在,就连隔着半个村子的秃顶村长都被人请过来了,坐在主座上耷拉着眼皮。乡亲邻里听说这儿有一脑门官司看,可劲儿凑热闹伸脑袋,老宅门口围了不少人。

崔大伯头上一顶鹿皮帽,他五官也算周正,可脸颊却跟被人用刀削下去两块一样凹陷下去,眼底青黑,一副精气亏损的模样。

冯玉贞本就睡得不好,起了好几次夜,差点翻下床,还是崔净空守在旁边扶了一把。

再见这个前世对她欲图不轨,害她最终沉塘的罪魁祸首,正巧崔大伯若有所感看向她,冯玉贞登时感到一阵翻肠搅肚的强烈不适,甚至有些反胃。

崔四叔觉得这事已经板上钉钉,特意把人都叫过来,他很有些自得:“你一个外人,还有什么脸呆在这儿?”

冯玉贞已经不复昨天的气势,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有条有理反驳道:“就算我不在崔家族谱上,这房子是崔泽把我娶过门之后两个人出钱出力一块盖的,里面也有我的一份,我说得上话。”

崔大伯微微一笑,很大度地开口:“是这个理,可到底崔泽是老宅养大的,盖房子必定是他一个男人干的多,他那份分摊给我们,以后轮着住不就成了?”

这么大的屋子里,大多数人都站在她的对面,许多双眼睛凝视着她,嘴里细细碎碎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连大伯母也碍于人多势众,她毕竟管着老宅,这事上不好太偏她,只能保持中立,冯玉贞的心头骤然间涌上无可言说的哀愁,不禁怀疑自己还坐在这儿坚持的意义。

崔净空站在她身旁,瞥见她面容苍白,不自然地捂着胸口,突然冒声:“不对。”

众人都很新鲜地循声望去,嚯,原来是半年前狠出了次风头的崔秀才。崔四叔嘀咕着:“崔二,你瞎搅和什么?”

“哥哥死了,本就应该顺下来归我。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理应如此。”

冯玉贞也看他,崔净空的目光掠过她扬起的脸:“我已决意如此,倘若叔伯不同意,那便直接对薄公堂罢。”

一时间内外忽地喧哗起来,崔氏众人面色大变,主座上的村长也睁开了眼,崔二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威胁要闹到衙门去!

谁不怕那些黑脸捕快和宛如铡刀一般的惊堂木呢?早年村里有人偷鸡摸狗被抓了个正着,扒了裤子屁股都打烂了,奄奄一息抬回来。进去容易,不脱层皮甭想出来!

“知县老爷公正不阿,”崔净空神情却很平淡,说到最后轻笑一声:“必然叫大伯四叔心满意足。”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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