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叔帮她把行李箱搬上了二楼,给她指了她隔壁关着房门的房间,说道:“小煊就在你隔壁房间,和你一样也是高一。”
江渝之小声向他道谢:“谢谢叔叔。”
孔念慈之前和江渝之说过裴煊今年十六岁,他们同级是因为她读书早了一年。
她的外祖父母都是退休教师,那时候身边也没什么伙伴和她玩,她便早早地去学校读书了。
“谢什么。”裴文斌笑容温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江渝之在来的路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发现自己的生理期果真提前了。
她将情况和孔念慈说了,孔念慈给了她几张钞票去买卫生巾:“来的路上给你指了超市,你还认得吧?多买一点。”
来的时候车子七拐八拐,江渝之仔细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孔念慈忙着收拾行李,没空和她多说,摆了摆手道:“找不到就开口问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至于把自己弄丢。”
江渝之在几位路人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超市,买完卫生巾之后原路返回,但她总觉得回去的时候走的不是来时的路。
她要走过一片又深又长的巷子,来时还见到可以问路的路人,可回来的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
只是在经过别人家窗台下时,偶尔能听到几声鹭城当地的方言。
冬天天黑的早,江渝之加快了脚步,不管能不能找到对的出口,她打算先走出这一片巷子再说。
拐角处走出几个骂骂咧咧的黄毛,江渝之看了他们一眼,个个脸上挂彩,还有个人捂着鼻子,鼻血糊了半边脸。
“姓裴的今天怎么在?下次就应该带上家伙,看老子不弄死他。”
见到江渝之,为首的人吹了声口哨,说道:“哟,哪里来得漂亮妹妹?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之前是不是见过?”
他身边的人都在笑他搭讪老套。
江渝之手上的袋子都捏紧了,低着头匆匆忙忙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前的学校也有这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她从来都不予理会,今天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这一堆人,心里有点害怕。
见她这样,那些人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对着她身后喊,她脚下的步伐不禁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为了让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她朝着拐角跑去,转过弯之后本想着减速,但雪天路面湿滑,她的鞋子不太防滑,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冬天衣服裤子都穿得厚,膝盖和手肘都只是有些闷闷的痛,可手上的塑料袋却是完全飞了出去。
里面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她抬起头来,才发现有几个人靠墙站着,尽管他们的头发五颜六色,但一看就是十几岁的少年,除了中间那个黑头发的,其余每个人手上都夹了一根烟。
见到突然有个人摔在他们面前,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哄笑。
“哈哈哈哈阿煊,你看你脚边的是什么东西?”
江渝之将那些粉紫色包装的卫生巾捡起来,听见他们这样笑,她有些生气,但也不想招惹是非,只想赶紧离开。
最后一包停留在中间那人的脚边,她下意识抬头看他。
在这一堆人中只有他没有起哄,男生冷白皮,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刚才那伙人打完架,额头上的血淌到眉骨上,给硬朗深邃的五官添了一丝桀骜。
江渝之捡完东西之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那个男生估计是被身边的人烦到了,不耐烦得说道:“吵死了,能不能闭嘴,你们是傻逼吗?是没脑子还是没妈?”
骂得好。
江渝之在心里暗自说道。
晚饭裴煊没有回来吃,裴文斌也未在饭桌上提他,江渝之也摸不准他们父子间的相处模式。
饭后,江渝之在别墅里逛了逛,尽管她有意找寻,却没有发现一张裴煊的照片。
春运的票难买,江渝之到的比较晚,她到鹭城的第二天就要去新的学校报道。
这天晚上她有些紧张,久久不能入眠,干脆抱着膝盖坐了起来,拧开了床头灯,在小本子上写了写明天一定会被要求做的自我介绍。
周遭沉寂,她听到有人踩着木质楼梯上楼的声音。
是裴煊回来了吗?
江渝之不自觉地往门的方向看去,但关着的房门阻隔了她的视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隔壁房间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的声音印证了她的猜想。
孔念慈半年前就和她提过裴煊,她也有意无意地为他勾勒出了一些形象,对于这个一直以来之前只存在于她脑海构想中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他的父亲一样性格温和。
江渝之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挪到了房门边,将自己的房门拉开了一半。
她正好和端着水杯上楼梯的男生对上了视线。
竟是下午遇到的那个黑头发冷白皮,他的额头上贴了创口贴,遮了伤处。
江渝之动了动唇,想着总要说点什么吧,她抬起手来,本想和他打招呼。
但男生只是扫了她一眼,在她的面前关上了房门。
江渝之呆楞在原地,一个想法跳入她脑海中——这人估计不太好相处。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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