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无欺不想让她活着。
隗喜低下头,这没什么好哭的。
可她想起闻如玉曾经那样保护她,他一定没想到现在的这一切,她的鼻子又酸涩了。
她得活着。
隗喜拔下了发髻上的兰花金步摇,在掌心里把玩着,簪头尖细,十分锐利。
这三年间,她的心脏发病过许多次,靠着蔟草缓过来,这种自身生病引发的伤害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反噬,又或者影响不大,否则,他早就来找她了。
只有外部伤害才可以。
他伤她会反噬,那她自伤呢?
隗喜握着金步摇躺了下来,闭上眼歇一歇,如果自伤的结果只是她自己受伤,而闻无欺不会受到影响的话,她不过加速自己的死亡。
她要稍稍休息一下,让自己在浓郁灵气下越发不适的心脏缓一缓,身体再舒适一些再做尝试。
她才不要就这样被关在这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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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炔回到主殿,就嗅到了内室浓郁的血腥味。
他赶忙进去。
闻无欺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榻边,解了衣衫在上药,后背鲜血淋漓,伤口里有黑色的经络一样的活物游曳,鲜血溢满整个背,冷玉一样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闻炔目露担忧,上前忙接过伤药。
这伤是家主从昆仑神山出来时就落下的,因着这次闻氏家主夺位之争又加重了几分,整个九重阙都清了几遍,依然有灵雀暗藏。
闻炔又想起一事,道:“几日后,家主真要带人去须臾山么?”
新家主上任,同时遇到须臾山法器松动,闻氏那些暗下不服的长老定会生出些念头来,又加上其他三家来人,都怂恿着让家主出面处理,表面上说起来也是昭显东云闻氏至强者的能力,实际上谁不希望趁此他出点什么事。
还有这次无咎大会,几大氏族也会借着须臾山一事要求家主公开昆仑神山之秘。
若家主还是执意秘而不宣,怕是要遭受的压力会很大。
药粉落在皮肉发出烧灼的滋滋声,闻无欺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面无波澜,他没回答闻炔的话,似乎漠不关心,毫无所谓,只问道:“安置好她了吗?”
“已经安置妥当。”闻炔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闻无欺抬眼,好奇又问:“没有挣扎反抗?”
被藏起来都不会生气吗?
闻炔想到那女子的泪眼,声音也低了几分:“就只是哭,看起来很伤心。”
闻无欺垂下眼睛没有做声,不再提她,好似并不在意隗喜如何。
闻炔安静了会儿,等上完药,便迟疑着开口:“家主的伤还要尽快治愈,可是需要去钟离樱那儿?”
闻无欺重新穿上衣服,系上带子,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面无表情,“我无白日宣、淫的喜好。”
这个时间,该是家主去九莲台修炼……躺尸的时候,闻炔摸摸鼻子笑了下,没有再做声,倒是想起了送隗喜进来的那两名外城弟子,便问了一番如何处置他们。
闻无欺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漠然道:“这种事也要问我么?”
闻炔便闭了嘴,他本想着是关于那显然与家主关系不一般的隗姑娘的原因,才多嘴一问。
家主性情说好听了至情至性,说难听了喜怒无常,还是不惹他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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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西边殿室的浴间,侍女侍奉着钟离樱沐浴更衣,她眉眼娇俏,美艳灵动,从水里出来时,在烛火下肌肤莹润,似有光晕。
侍女不敢抬头去看,羞红了脸,给她穿上轻薄的衣裙等她躺下后,随侍在旁。
等了一会儿后。
“刚刚不是说家主马上过来?”钟离樱的声音里已有些不满,她在这殿室等了一天,那闻无欺都没有召见她,这与家中与她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那闻无欺有旧伤,最是需要她这天阴之女么?
他态度这样寡淡,难不成是家中消息有误?如此的话,怎么利用他去争取好处?
侍女正要出门去看看,外面就有人疾步走进来,是守在外面的另一个侍女。
“家主有急事,今日不来了,钟离小姐请便。”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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