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发跳,被迫接下了无数个任务,无一例外——全是杂活。
去迟亘峰打扫演武场,灵兽园喂养十数只性情暴躁的凶恶灵兽,居安峰记录今日来接委托任务的弟子数量,再到藏书阁整理借阅后搅乱的书籍……
越辞数了数,不下十个任务,外峰连轴转,一天从凌晨起床,干到半夜才能勉强完成。
论是心态再好,带着一身未痊愈的伤,也几乎撑不下。
比996还996,这算不算修真宗门剥削弟子?
好在平日做了不少师门日常,几个重要npc弟子的好感都养得挺高,于是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问为什么独独自己安排了这样多的任务。
管事弟子左右盼顾,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这是……上头传来的消息。”
越辞更怒了。
上头?哪个上头。
管事弟子挤眉弄眼,几乎是明示:“凌霄峰,凌霄峰……”
这下越辞明白了。
就是那记仇的凌霄峰戚长昀,打了他一顿不算,还公报私仇布置一堆杂活。
堂堂天下第一剑的霁尘真人,竟然这样小肚鸡肠。
说好的高傲和逼格,可以这样给他一个外门弟子明晃晃穿小鞋的吗,就因为他玷污……不是,染指……也不是,拐走了他的宝贝徒弟?
他们还什么也没发生呢。
掌事弟子推他肩膀揶揄:“兄弟,你究竟是怎么惹到凌霄峰的人了?难不成传闻是真的,你真的把薛应挽给拐……唔唔唔——”
越辞沉着脸捂上了他的嘴巴。
这话还是不能乱说。
现在倒一股闷气真是没地泻了,一没办法上凌霄峰找戚长昀议论个长短,二要是别人问下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薛应挽拐走这个那个呢,那他怎么解释?
是薛应挽一厢情愿单恋我,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不出意料,戚长昀这个记仇怪肯定会觉得他损坏了自己弟子名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赶出朝华宗,那可就彻底game over了。
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忍下这口锅,继续每日奔波在干不完的杂活中。
越辞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相忘峰了,等到半月轮值终于结束,一身肌肉酸痛,手臂快要不属于自己。
算算日子,也过了大半月,越辞觉得还是应该见一面,就算真的有误会,也不能一直拖着,该说的说个清楚不是,往后能做朋友就做,不能做就……再论。
平日习惯了跑去相忘峰,现下十几天忙着任务,倒也有些想那段闲暇休憩时光,食堂的饭难吃,不如薛应挽做的十分之一。
他早就将照夜珠与清灵玉,玄铁矿等铸剑材料用法器隐藏置于朝华宗灵力最强盛的清源瀑下多日,就等去取回,便能开启最后一阶段的铸剑任务。
思来想去,决定先去寻薛应挽。自从他第一次上相忘峰,二人还从未这么多天没有见过。
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可真正来到相忘峰脚下,越辞再一次愣住了。
只是半月时间,相忘峰竟还多了人看守?
借用任务得来一次性隐藏身形的法器,当下避过正打哈欠走神的峰下弟子,轻车熟路摸上了入峰道路。
想好了一百个和薛应挽见面缓解尴尬的话语,话到嘴边,没有一个能讲出口的机会。
相忘峰上待了近一年的小院子空空如也,没有被挑拣散落在地的药草,没有小厨房冒出的糕点香气,没有在院子里懒洋洋晒太阳,手边放着药籍与吃食的青衣美人。
唯独灵植生长依旧,小竹林被吹起沙沙响,澄黄桂花落了满地,院落飘香。
失了生机的相忘峰变得如同荒废,明明是来过数百次的地方,如今却变得有些陌生,令他少有地,无端端生出股空落之感来。
越辞不喜欢这种感觉。
无论如何,薛应挽都是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人,在来到朝华宗的一年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与薛应挽见面,吃一口他做的糕点。
也许两人有误会,那解开说明白,就不能继续吗?
就算只是师兄弟的情谊,也这般说算就算吗?
而今能知道薛应挽去向的,也只有一个地方了。
半月辛苦劳作间,越辞无数次决意与凌霄峰势不两立,没想到现在还是得自认倒霉来到凌霄峰,打听薛应挽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