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11 长溪(五)(3/3)

薛应挽同样疑问这两个问题,他担心雁行云将自己看成魔种有关联之人,正要解释,雁行云已然道:“不过魔气现世一事,天时地利人和都缺一不可,也许换个人来,施展同一种术法都不会是这个结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便是天道选择,你不必为此自责。”

薛应挽:“我不是自责,只是这说出来实在有些儿戏……这样大的事情,就这么轻易简单地在我手中发生,无可挽回了?”

雁行云说道:“我一向相信,所有事情的发生,就是宿命的选择,甚至更早一点,你二人出现在此处,书生被选为饲主,都只是从前埋下的因果而已。”

雁行云尝试过,发现的确无法消灭这团黑水,甚至随着时间流逝,黑水已然发觉无法突破屏障,便一点点下陷于土地间,很快便消失踪影。

他目光越过薛应挽肩头,看向屋内已然不再能称之为人形的“李恒”,“至少,你给了他一个痛快,令他免于往后折磨,也算好事一桩了。”

阿余平静地走回屋中,变回粗壮的蟒身,将李恒的人皮卷裹:“这没什么,他早就做好要死的准备了,我想想……还要安葬,然后照看小昭,等小昭再嫁,我也算完成报恩了。”

他向薛应挽吐了吐鲜红的长舌,嘶声道:“我是妖,突破不成也没多少寿数,魔种轮不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在乎,你们仙门自己看着办吧。”

蛇类是冷血动物这话不假,面对陪伴十数年的好友离去也波澜无惊,像是只吃顿饭,或是散个步一般平淡。

薛应挽却神色复杂。

释放魔气,加快其在世间弥散的速度。

分明是这样一件应该惊动世间的巨大错误,可这里的每个人好像都不太在意,就像只是吃了顿饭逛了个街或是讨论闲事的寻常,只有真正做出这件事的他自己,不断地在脑中回忆雁行云口中话语。

“既然一时半会也发生不了什么,我就走了,”雁行云说,“我徒弟还在长身体,我带他回去睡觉了。”

“不对,”薛应挽道,“我方才还是在想,这一连串的发生都不对,不应该这么简单,这么巧合——”

雁行云打断他要往下讲的话语:“你就当自己只是路过,不就好了?反正迟早也会发生的事,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世间事总无常,也许被重新洗涤一遍,或是真的被邪魔彻底倾灭,也不失为一件坏事,至于其他的……我们区区凡人,可管不着这么多。”

拂尘甩回臂肘,雁行云重新牵上雁谨小手,脊背微含耸着,带着昏昏欲睡的小孩往回走。

“回家睡,你可别在大街上睡着啊。”他说。

不像侠客,不像散修,像个能遇事伸手援助,也能随时脱身而出的旁观者。

月光将两人离去的影子拉长,随着远去,几乎在夜色中彻底融为一体。

薛应挽转过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越辞,“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或者换句话说,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是由你来触发了,准确一点,应该是‘我们’,”越辞道,“这个世界每一个重要事件的触发节点,我都会在。不是因为魔气触发被我们凑巧遇上,而是因为我在,所以煞意会出现在我们身边,出现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书生身上。”

“什么意思,”薛应挽眼睫颤动,无措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吗?”

见到薛应挽脸色实在苍白,越辞上前半步,将他抱在怀间,象征性拍了拍后背,轻声安抚:“别担心,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说过什么?

越辞说过很多话,有的薛应挽能听懂,有的听不懂,但是大多都会被记在心底,他尽量摒弃今夜之事带来的慌乱焦虑之感,一件件去回忆越辞曾讲过的话语。

他说,要除去域外邪魔,要守护大陆,还世间太平。

要做很多隐藏成就,铸一把鼎云大陆最厉害的剑,要所有人都记得他的名字。

越辞松开薛应挽肩头,转而牵着他的手走入书生屋中,抬手从架柜上取下一只金丝楠木盒子,轻启按扣,摸出一张有些发黄的老旧卷轴。

“这是……什么?”薛应挽不解。

微小的火苗被屋外的风吹得惶惶抖颤,黯淡烛光照不尽张扬眉眼,可少年瞳中火光却比灯烛璀亮千百倍,像是日间高升的朝阳,亦或一团滚滚灼燃,要沸腾大地的火种。

“你看,”他晃了晃手中旧黄的,似乎还在往下掉落碎屑的卷轴,傲然而成竹在胸,“隐藏任务完成后的奖励,是一张能够锻造神器的图纸。”

“等神器造成出世,能斩破一切虚妄,无论怎样的邪魔都不在话下。”

少年握紧卷轴时,春风得意,裹挟着千万艰险亦不可阻的恣妄。

正如薛应挽第一次见他模样。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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