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穷追不舍:“吕公公,如果一个男子对同性有所倾心,那么他对异性是否会完全失去兴趣呢?”
吕德行终于忍无可忍,仿佛一根紧绷的弹簧突然弹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与深深的哀伤,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瞪大眼睛怒视着尹佳妗:“公主!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他痛心疾首地嘶吼:“公主啊!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林家短短一段时日内,竟变得如此不同以往?还有,您为何会穿着丫鬟的衣服?老奴早就有此疑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故啊!”
尹佳妗被吕德行的严厉质问惊醒,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沉浸在无尽的想象之中,顿时面颊泛起羞涩的红晕,结结巴巴地解释:“本宫在林家,自然是受到极高的礼遇,只因林家并无女眷,所以只好暂时穿上这样的衣服·······”
说到此处,她的脸颊愈发红艳似火,心中满是无奈与憋屈的情绪。
吕德行则悲愤交加,继续陈诉:“公主!林家并非什么善良之辈!他们家中的丫鬟林桃花,之前欺骗了老奴不说,最近更是盗走了老奴费尽心思从上游王掌柜那里换来的上等布料,让老奴损失惨重,难以估算!”
他几乎是带着绝望的恳求:“仅仅是一个丫鬟都能做出这般卑鄙的事情,那林小风又怎可能是个善良之士?公主,您绝对不能再在林家逗留,必须立刻搬到老奴这里来居住!”
尹佳妗低下头,娇美的面容羞愧得几乎能滴出血来,此刻她身上所穿的,正是那批失窃布料制作而成的新款衣裳,这让她的处境更为尴尬难堪。
吕德行急切无比,再度催促:“公主,您能否听见老奴的话?今晚就搬过来吧!”
然而尹佳妗却微微噘起了樱桃小嘴,坚定地凝视着吕德行,反驳道:“我不会回去的!”
她明白,若是轻易离去,那么她在林府所承受的一切艰辛与困苦都将付诸东流,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守到底,不允许自己轻易妥协。
吕德行看着尹佳妗那坚决的眼神,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动。
他默默想到,公主正值十六岁花季,却能在国家破败、家园沦丧的巨大变故面前,依然展现出坚韧不拔的精神风貌,实在令人钦佩。他在心中叹息:“罢了,还能对公主有多大的苛刻呢?”
于是,他默认了尹佳妗的选择,让她在林府独自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尽管心中担忧,但他也唯有尊重这位年轻的公主,看她如何在这曲折的人生道路上砥砺前行。
“公主请回吧!”吕德行下了逐客令。
吕德行的话语如同一把冷冽的剑,直刺尹佳妗的心扉,使得她那双清澈似繁星的眼睛,瞬息间覆上一层淡淡的阴霾,明亮的光辉渐失。
曾经轻盈灵动的步伐,此刻却如秋风中无力挣扎的最后一片落叶,脱离了繁华喧嚣的布行,孤独地飘摇在寂静萧瑟的街巷。
尹佳妗内心的憋闷,如同一颗沉睡千年的酵母种子,在此刻悄然觉醒,开始无声无息地在她心底滋生、发酵,疼痛犹如翻滚的浪潮,一次次猛烈撞击着她的胸口,令每一步前行都仿佛背负着千钧之重。
在这漫长的归途中,尹佳妗的脚步沉重无比,每踩下一足,就如同在心田刻下一道酸楚的痕迹。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悠长,终于,在她筋疲力尽之际,前方矗立起一座威严庄重的林府大门。
她抬头仰望,那块高挂于门楣之上、赫然醒目的林府牌匾,更让她心中的波澜起伏不止,难以平息。
恰在此时,林小风刚从冗杂的衙门事务中解脱出来,甫一下马车,目光恰好捕捉到尹佳妗孤零零的身影,她如同迷失森林的小鹿般无助又迷茫地站在府门前。他扬起手,嗓音清亮地唤了一声:“小尹!”
尹佳妗闻声一震,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步伐,缓慢靠近林小风,嘴角挤出一抹强装的笑容,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少爷,您回来了。”
林小风习惯性地打趣道:“哎呀,你该不会又想代替咱们家守护这大门了吧?”
尹佳妗对林小风的玩笑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她眉眼间的落寞更加浓郁了几分。
林小风看着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我说呢,原来是那份邀请函的提成还没交给你吧?”
说话间,他迅速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几枚散发着微弱铜锈味的铜板,豪爽地拍在尹佳妗微微颤抖的手心上。
尹佳妗定睛看着手中屈指可数的铜板,鼻尖萦绕的异味几乎要淹没周遭的一切,这一刻,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苦涩与压抑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哇——”她再也抑制不住,悲从中来,双手掩面,泪水如长江决口,滚滚而下,紧接着她转身疾步步入林府深处。
林小风面对这一幕,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嘿,就为了这么点提成激动得泪流满面,真是傻得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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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华都市的烟火人间交织成锦绣画卷的地方,悄然屹立着一所遗世独立的府邸,车水马龙的喧嚣声浪似乎无法穿透那里的静谧。
太监总管王景文,此刻正矗立在金碧辉煌的朝廷大殿中央,犹如一块温润璞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其深情而又充满节奏变化的嗓音吟诵着陶渊明的《饮酒》诗篇。
他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轻击冷石,流淌出高低起伏的旋律,每一个音节都敲击在人们心弦之上,引人共鸣。
大殿之内,群臣济济一堂,个个沉浸在那浓厚如酒、悠长如丝的诗意海洋里,不少朝臣被这诗中的深情厚谊触动,禁不住暗暗擦拭眼角的泪珠,情绪难抑,仿佛找到了久违的情感寄托。
九五之尊的靖江帝端坐在宝座之上,眼神犀利如同翱翔的鹰隼,逐一扫视阶下的百官。
当他目光投向东宫太傅林小风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神色。
他敏锐地从林小风那泰然自若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超脱世俗的气息,仿佛山水画中的墨痕一笔,诠释着“心远地自偏”的诗境,为林小风的精神领域勾勒出了一幅淡墨素描。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就在王景文激昂朗诵至“飞鸟相与还”这一句时,突然之间语声中断,一切归于沉寂,仿佛一首尚未完成的乐章在空气中凝固,瞬间填满了整个殿堂,使之弥漫着满满的诗意与期待。
面对这一瞬的遗憾,群臣面露惋惜,仿佛他们的思绪还沉浸在那未完的诗行之中,像是迷失在诗意的迷宫,找不到回归心灵故园的路径。
靖江帝看在眼里,脸上浮现出一抹深邃的微笑,他开口问众臣:“各位贤良肱骨,你们听闻此诗有何感触?今日不妨畅所欲言,共同品味这其中韵律的精妙。”
白永元老先生也不禁被这份深情打动,他抬起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略显沧桑的手帕,轻轻地擦拭掉夺眶而出的泪滴,而后挺直脊梁,庄重回应:“回禀陛下,《饮酒》一诗以质朴而雅致的语言构建了一幅远离尘嚣、宁静致远的田园画卷,生动体现了道家‘致虚极,守静笃’的哲学追求。诗人笔下的恬淡心境与自然景色交相辉映,展现出一幅幽深而美丽的画面,堪称诗歌艺术中的瑰宝,令人读罢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