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躬身拱手:“多谢皇兄称赞!”
低头掩饰住眼中怨毒。
竟敢咒本王死!
贱人生的贱种,本王若早生几年,皇位有你什么事!
“六弟迟迟不入席,就是准备写字?时候是不是耽搁长了些?”皇帝追问。
“正是。”瑞王说谎镇定自若,“臣弟为求完美,临入席前在僻静处练了又练。”
瑞王妃心知肚明,此时却也柔婉附和,为丈夫遮掩:“王爷这些日子就一直没停了练字,只盼着今日博太后一笑呢。”
“你们有心了,不枉哀家疼你们一场。”太后笑问皇帝,“瑞王越发出息,你这当皇兄的想必也高兴。”
“朕自是高兴。六弟自幼性子跳脱,能静心练字,磨一磨心性,沉稳一些,才更像父皇的儿子。”
太后点头:“其实说起来,先帝这些儿子里,最肖父的,还是你六弟。他还在襁褓时你父皇就说过,他那双眼睛啊,最像父亲。”
母子两个言语各藏机锋。
皇帝生着气。
太后更生气。
气皇帝忤逆抬举昭贵人,气皇帝挤兑瑞王。
干脆当着众人,直接说瑞王最像先帝。
此时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出太后和皇帝之间不对劲了。
满殿丝竹声中,大家谈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开始关注御座那边的局面。
忽然就有一个明亮高亢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太后此言差矣!
陛下天纵英才,奉先帝遗命继承大统,勤政可比肩先帝,宽仁直追真宗爷,乃是历代祖宗庇佑的真命天子。
瑞王不过一介王爷,亲王之位还是陛下所赐,论起肖似父祖,他怎可与陛下相提并论?
天地有纲常,乾坤有定数,恳请太后莫乱了尊卑才是!”
满殿人惊异循声看去。
不知是谁敢这么说话。
却见开口的人一身低品绿色官服,站在靠近殿门的地方。
座位排序,按官职爵位品级。
离御座越远,职位越低。
这人可以说是今天官职最低的人之一了。
“大胆!你是何人,敢如此贬指太后!”
席间站起忠清伯,太后的弟弟。
那绿袍的官员年纪不大,看着三十岁上下,相貌也很平常,除了个子高一点之外,毫无亮眼之处。
可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一点不怯场。
“下官翰林院修撰,陆龟年。”
“原来是个六品小修撰!”忠清伯冷笑,“谁给你的胆子,在寿宴上大放厥词,污蔑太后!”
“下官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不敬太后之意。修撰官职不高,亦是朝廷命官。食君禄,感君恩,自当为君王说话,为乾坤纲常说话。忠清伯若有不满,可以说说,下官方才有哪句话不妥当了?难道伯爷也觉着,瑞王比陛下更像先帝?”
忠清伯语塞之际。
太后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丝竹声停。
满殿鸦雀无声。
陆龟年遥遥看见御座之上,天子眼中露出赞赏。
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只盼今天不要掉脑袋!
他其实远没有表面那么镇定。
不过是接了一张纸条,赌一把前程罢了。
“昭贵人……希望真如你所说,富贵险中求。”
“下官这颗脑袋,这身前程,可都受你挑唆,填进去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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