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和自己徒弟崔玉的信件,吕山清也感觉到了自己徒弟信件之中那种勃勃生机之感,这是以前整个儒家都不曾有的朝气。
花厅之中,三人坐在一起,他们身边堆放了不少文件,其中有来自于山铜府的书信,有这些日子平津渡工厂圈地,墨家,公输家弟子前来勘探留下的基础图纸,每件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像是巨大的蒸汽机,在源源不断动力的注入下,带着百姓驶向远方。
他们一一对比之后,邓振全清幽地一叹,“吾不如也。”
姚沁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北边五省道已经通了第一条火车铁轨了,方同他们来信,说了火车铁轨的好处,在书信之中,他毫不掩饰对周铁衣的推崇。”
儒家内部也分很多派系,而北边五省道因为常年受渊蒙的威胁,所以那里的儒家学子和学派更为刚强,如今见到有可能彻底解决渊蒙之害,至少能够贯通蛮夷百国,断绝渊蒙后路的方法,那边的儒家学派自然更为推崇。
而山铜府,汤州府这边的儒家学派其实也隐隐开始倒向周铁衣了,因为周铁衣的改革从这两地地方开始,这两地地方自然获得了大量的好处。
但是在天京,北边五省道,山铜府,汤州府之外的儒家学派,则是对周铁衣一片骂声,首先是因为周铁衣的白话文改革推进,让儒家士子的含金量下跌,如果不是董行书‘力挽狂澜’,通过这次秋闱,遏制了白话文的发展势头,还不知道现在白话文会随着各地报纸开展到何种程度呢。
而且因为周铁衣让何启功在山铜府推广新音标,注音文字,这个消息自然也瞒不住,传到了天南地北的儒家耳中。
这些儒家的流派已经开始向吕山清施压,让他通过山铜府各地的书院拒绝音标注字,并且将其标为‘歪理邪说’。
若放在以前,吕山清当然毫不犹豫就会答应,但现在不一样,他最看好的弟子崔玉已经连着写了几封书信,强调这种音标本身没有坏处,可以帮幼童更好的识字读音,甚至在回信中不惜与吕山清争论。
吕山清当然知道音标注音的好处,所以他在给各地书院的回信中,以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表达了山铜府鹿林书院派系的态度。
说到底还是利益,崔玉接手周铁衣的工人学院,即使只是和莫天恒一文一武并列,但是这种新式学院的出现,财政上还不需要地方学政负担,用工厂本身来供养,对于儒家而言,自然是有利无害,特别是在别的地方没有儒家工人学院,只有山铜府有的时候,这更是一场书院山长无法直接拒绝的巨大利益诱惑。
甚至吕山清在几夜辗转反侧的时候,不乏会生出一种念想,那就是将周铁衣留在山铜府,让山铜府的改革完全超越其他的地方,二十年后,他们鹿林书院就有可能成为新的儒学圣地,仅次于儒圣的传学之地。
要知道在以前,吕山清虽然贵为儒家三品大儒,但是和其余大儒一起游学的时候,对方听到山铜府的学子功课之时,那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如同针扎一样刺向吕山清。
以前是没有办法,所以吕山清装作不知道,但现在,工业发展从山铜府开始,煤矿反补地方学子,那么他们山铜府学派势力就会大涨,如果能够真的立下新的学说,不求圣人学说,即使是儒家亚圣,那么以后局面也会大变。
想到这里,吕山清忍不住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们说周铁衣有没有可能重新入我们儒家,毕竟当初道家鱼龙也想过要将他送过来的,我们现在去书信给他母亲劝学有没有用?”
他这话一出,剩下两人沉默了下来,最后邓振全说道,“笨办法至少要试一试,反正一封书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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