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沉思的时候,试图用道统之法推演火车商会的变化,但是被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阻碍,这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了。
“是。”
董修德领命退了出去。
玉京山上,宣法殿中。
如今大夏圣上正式开始修道,待在这里的时间逐渐多了起来。
虽然山下已经有些酷热,不过玉京山上依旧清凉。
黄铜山河大鼎不断喷吐出袅袅云雾,将地上染成一片霜白。
大夏圣上和大明宫主对坐,云雾落到两人脚边,一会儿化作山河万里,一会儿化作日月横空,煞有意趣。
等大夏圣上收拢心神,眼中的神光却衰微了一些。
大明宫主同样收功,见到此情景,反而笑着拱手说道,“恭贺陛下,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大道可期。”
大夏圣上自然知道大明宫主说的是正理,不过当天下权柄逐渐离他远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啊。
大夏圣上在心中自语道。
不过他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反驳道,“时与道同,非增非减。”
大明宫主笑了笑,并没有接这话。
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外面等候的宫人知道两人行功完毕,伴读大太监苏洗笔恭敬地走进来,“圣上,冯子宽求见。”
“冯子宽……”
大夏圣上轻声说道,他大概猜测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大明宫主拱手道,“圣上处理政务,贫道方外之人,不便在场。”
说罢,甚至不等圣上出言,就起身拱手告辞,态度极为坚决。
大夏圣上也没有拦着大明宫主,微微颔首。
只是在心里再次叹道,这道家之人把握分寸就像是天生会的能力一样。
然后对着苏洗笔说道,“你去领他进来。”
大明宫主随着苏洗笔一起走出去。
冯子宽见了大明宫主,率先拱手行礼,“见过大明道主。”
大明宫主微微颔首,算是应答,并不与冯子宽多说话,仿佛他来这宫里,就只是为了帮助圣上修道,其余诸事,他一概不参与。
冯子宽没有觉得大明宫主的处事不对,别人是真正的神仙人物,即使他这位内务府总管太监,也不过是蝼蚁,蜉蝣之流。
跟着苏洗笔进了宣法殿,冯子宽先是叩拜道,“恭祝圣上大道日隆。”
大夏圣上站起身来,云锦织衣带起云雾,“说吧,什么事?”
冯子宽老老实实将今天跟着周铁衣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火车商会的事情。
大夏圣上虽然猜到冯子宽今天要说《天京报》的事情,但没想到还有一个火车商会。
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更加意外的是,周铁衣明目张胆,当着冯子宽的面,说这火车商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那就是委婉地通过冯子宽向自己说这句话。
“有点意思,他这是想要借花献佛啊。”
大夏圣上露出微笑。
其实就算周铁衣通过火车商会贪一笔银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甚至不会斥责,顶多在心里记上一笔,等以后算账。
但利国利民这四个字可不好说出口。
一旦说出口,那近乎是在自己面前立下军令状。
大夏圣上想了想,对冯子宽说道,“以后关于那火车商会的事情,你一个月向朕汇报一次。”
这就是简在帝心啊。
冯子宽心里一叹,明白为什么周铁衣要当自己的面做这件事了。
他们做臣子的,很多时候,思考问题和君主不一样。
臣子想要做好一件事,首先就得让君主感兴趣,那样才有机会获得君主的支持。
火车商会这个现在没谱的事情,周铁衣不敢面呈圣上,故而才有今天这一出。
与让圣上感兴趣,同时又能够联系到利国利民四个字相比,那两百万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呢。
······
当自走车停在天宝楼门前,周铁衣从自走车下来之时。
天宝楼内一阵鸡飞狗跳。
现在天宝楼第一层的小管事们,谁不认得周铁衣的样貌?
自从周铁衣在天宝楼立威,开始搅动天京风云之后。
众人回过头来,忽然发现当初天宝楼的处理甚是妥当。
至少没有让这颗炸弹在天宝楼内引爆。
与之相比,当日损失的一些名声,几颗六品丹药,这些代价甚至让天宝楼各大东家觉得自己大赚了一笔,也纷纷赞扬了颜真处理得妥当。
不过这还没有一个月呢,这煞星怎么又来了!
天宝楼内,大管事风水师颜真第一时间接到手下的禀报。
即使上次他处理得妥当,但自己这几天晚上复盘,也时常惊得一身冷汗。
若当时自己自大一点,让周铁衣在天宝楼内闹起来……
如今天京这一系列变化恐怕要再生无穷变数,这么巨大的漩涡之中,自己可没有周铁衣的本事,能够在圣上,天后,三司之间斡旋。
唯一的结果是自己这五品风水师必然粉身碎骨!
“颜管事,颜管事。”
禀报的人忍不住敦促了两声,那周家的煞星已经到门口了,这总得有个说法,万一他再次闯进来,逮着人就杀,那么天宝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