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一片大乱,忽一白发老者飞上斗将台,立在台上身形不动,天色都暗了下来,正是西域三妖的酆都老怪。和社不待人说,有三人同时跳上台去,形似犄角之势,却是曹骏,张果,李胜北三人,三人随地仙学拳归来,都知酆都老怪乃是劲敌,不敢大意,一瞬间,三侠三种掌式,一个双掌左右,左掌开碑裂石之刚,右掌抚弄婴孩之柔,一刚一柔,说不出的惬意。一个双掌前后,前掌巨灵扑面势大,后掌飞蚊细咬样小,一大一小,说不出的异美,一个双掌上下,阴掌如寒冰崩裂,阳掌似旭日初升,一阴一阳,说不出的好看。封世明何惧,慢悠悠走了两步,看了三侠,笑道:“李尔自己功夫不济,教出来的倒是有几分模样,可惜三个厉害的儿子都被心魔杀死,徒弟辈只有万俟秀了得,人家却不认他,可悲可叹,说不得今日我再超度他三个记名弟子。”
三侠都知封世明厉害,本想下驷对上驷,胜不了也不妨事,熬过这一场,再胜一场便是。酆都老怪何等人物,见三侠拳架齐整,便道:“尔等要围攻于我?只好请毒王助阵。” 李胜北道:“二位哥哥,我有葫芦护身,此一阵我来应对。” 曹骏道:“不可,此僚武功太高,还是我来敌他。” 张果道:“我有活傀儡,不会有事。” 正争竞,岂不料管应子纵身跳上擂台,高叫道:“诸位哥哥速退,我有胜他之法。” 曹骏一喜,料来他有风火雷护身,应该无碍,便拉李胜北、张果跳下台去。封世明见身前立个面貌奇异的童子,身不及四尺,浑身遍生横骨,背后绑着一个布袋,双手叉腰,鼻孔朝天,竟敢大言不惭要胜他,正满心不屑,只听台下向不灭冷声道:“老人家不可轻敌,此人便是门内大力鬼王,也是烈火童子,更是饕餮之一,近年研习风火雷的便是。“ 封世明心中一动,面貌无异,道:“我亦知他火攻厉害,且看风火雷能奈我何?“ 管应子笑道:“老倌,我知你门内辈分,必不肯以大欺小,我也卖你个便宜,今日不用火攻,如何?“ ”你这是自作死。“ 封世明单臂一晃,一掌而下,满拟这小子要蹦跳躲闪,自己一个旋风掌,打得他脑浆迸裂了结,哪知管应子开声吐气,双脚立定,双手交叉,只一架,两人劲力一交,咔嚓一声,管应子脚下木板断裂,总算是夯土台,不曾陷下。封世明只觉这童子力量异乎寻常,不由自主一甩手,只觉掌心发麻,他不知管应子更是难受,只觉喉头发甜,两耳生风,逼法吞一口气,将伤势压住,哑声道:“这老倌,年岁大了,手脚发软,还出来丢人现世,不若拜入我和社,做个二代弟子吧。“ 封世明大怒,喝道:“好,此为第一掌,你能接我三掌不死,便是我老人家输了。“ 说罢,左手迎风一晃,那手掌好似变大了一圈,兜头又是一掌,管应子身形不动,阴阳掌一合,双掌交叠,往上一拱,似是桥形。两掌一交,封世明竟退了一步,管应子嘿然一声,张口吐出一颗牙齿,那断齿碎成几块。大力鬼王心道:“好老儿,不愧为门内多年不出的老妖怪,这掌力着实了得。“ 封世明更怒,摇头晃脑,须发贲张,好似狮虎一般,头颈涨大一圈,踏上一步,双掌缓缓推出,如推万顷波涛一般,只两三尺距离,竟发出风雷之声,可见这一掌威力惊人,众人都看管应子如何招架,岂料烈火童子一个转身,竟背对封世明,酆都老怪也吃了一惊,自己掌力已罩定小鬼头,这一掌满拟打他个骨断腰折,哪知他还敢背对自己,不由得迟了一迟,只这一瞬间,管应子背后葛布囊忽然一涨一瘪,好似被封世明掌力激荡一样,后丝帛爆裂声中,一团白影飞出,一蹬管应子后背,电射而去,直扑封世明面门。电光火石间,酆都老怪亦看得真切,不由得嘶声喝道:“武神猿!“ 双掌自横推改为一合,一招大关门,仿佛身前筑起一道气墙,岂料还是晚了一刹,只觉左眼一阵剧痛,忙不迭双掌一分,隐约中似是看到白猿被打飞出去,自己小腹却又一疼,站立不稳,蹬蹬蹬倒退数步,一个倒栽葱摔下台去。管应子偷袭得手,大喜过望,拔了旗转身便走,哪知刚要下台,只听台上众兄弟纷纷呼喝,自己周身气流有异,后背仿佛压了千斤巨石一般,勉强后头看去,但见酆都老怪半边脸颊糊满血浆,眇一目,面皮抽搐,表情狰狞,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后,一手竟按住他后背,另一手高高抬起,正要一掌打碎他头颅。大力鬼王发力一挣,咔嚓一声,斗将台下枕的巨木折断,却哪里挣脱得开,不由心想:“吾命休矣。“ 就见台上台下一道光亮一闪,一口巨剑停在封世明头顶,被酆都老怪双掌夹住,管应子却抽空跳下台,去寻白猿。封世明发了几道劲力,那大剑纹丝不动,只待他功力稍退,便要劈将下来。酆都老怪独眼中射出火焰,喝道:“慕容小儿,你敢欺我。” 来人正是闪电神剑慕容飞,此时宝剑一收,向旁让了三步,道:“封世明,你是前辈,我兄弟虽有相助,但依你言语也算胜了,如何?” 酆都老怪何等人物,狂怒之下失了分寸,此时阴毒性子发作,却也退后两步,强忍疼痛道:“好,这斗将便是你们胜了。待后几日攻城,再见分晓。” 两方收阵,那边毒王压阵,无人骚扰,这边多有伤者,都要返城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