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飞大惊,何等人物,连巫山圣母都奈何不得,又逼得老一辈高手身陨,张果忽道:“那派中宿老是否巫山神剑姚老剑客?”阮小坛道:“不错。”众人面面相觑,原来这巫山神剑姚剑声,和心魔同辈,当年十大名剑会,此人以自身剑法未成,没去赴会,其后剑法圆满,天下十剑已定,其人却也淡泊,并不争竞,无几年,创出巫山连云三十六剑,实是巫山派剑法之宗,更是姚氏双花的叔祖,这刻竟无声无息身陨在巫山雾幻之中,到底是什么人能杀得了他?问起阮小坛等人,也自不知。李胜北道:“既是姚老剑客身陨,我等自当拜祭,只是这婚事便须搁下了。”想来那姚氏双花丧了叔祖,也不能谈婚论嫁,众人自上山,换过衣衫,自去祭拜,并相约姚氏双花守孝一年,年后再送姚笑颜赴东京和社总舵完婚。慕容飞等留沈不凡、展青天、佟铁山在巫山支应,下得山来,商议一阵。兵分三路,遣张果带莽和尚、官应子、龚十八郎去西域左门寨;李胜北带韩湘、许坚赴崆峒请教祖参详一二,其后西域汇合;慕容飞、曹骏一路,要寻金太保。
这一日,双雄结伴行到铁山脚下,但见山势雄奇,怪石横生,杂草等人,枯树成林,一片穷山恶水所在,山脚下一座破败草亭,旁边立着石碑,上书“铁山”两个斗大字体。看草亭边,稀稀拉拉几个铺卖,却是个村集。依稀十余个百姓往来,周遭草丛黄白之物横陈,远处亦有草虫出没,慕容飞目视曹骏,曹骏笑道:“金大哥,故爱弄玄虚。”朗声道:“和社慕容飞、曹骏上山。”连喊三遍,前两声没有动静,第三声刚一出口,周遭百姓立时动手,四下点起篝火,有人立了栅栏,有人垒了土堆,片刻功夫,怪风四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正是:
祝融犯了嗔天怒,紫薇降下雷火劫。
青女神鬓发焦燎,姑射仙无处藏躲,
老君来了干跺脚,可惜炉内无此火。
天地初分无此物,有了盘古也难活。
两人离了一里路看火。只见先是几个小火头,晃晃悠悠,遇风一展,化作丈高巨人,爬上山去,摇曳两下,嗵得跌倒,成了火球,包裹烈焰,蒸腾而起,蹦蹦跳跳往山上去了,所过之处尽为赤地。不到半晌,那整座铁山便烧将起来,发声如伏羲击雷,哔噗噼啪,星火似遂人学鸮,乒乒乓乓。隔着山路,热浪滚滚而来,铁山四面,赤霞扭曲难观。原来铁山周遭都有人手,团团举火。把个铁山变成燎天狂炬,幸而是片荒原戈壁,少有人烟,只光秃秃耸立这座高峰,此刻数百人罩定铁山纵火,就天人来了也熄不灭。那火直烧到半夜,来来回回多人来看,都躲了开去,只剩蝴蝶帮的帮众还在四下挑拨,但有火头不亮,便投入油包料袋,渐渐只烧的铁山火红一片,似戴了顶红缨帽。天快亮时,震天介一声巨响,孤峰铁山被烧的爆裂开来,化作五座山包,碎石横飞,尘土破空,四座土包中间显出一座殷红铁石山头来。
天交正午,阴云密布,细雷隐隐,大火刚熄,秋雨又来。曹骏随众人去寻了烧熟的野味,捡好的卸了几块肉糕,取包裹里面的干饼,寻几块红热石板熥了,少顷与慕容飞同食,此时秋雨落下,直下的白烟蒸腾,那铁山由红转黑,水汽弥漫,山中不断有崩裂之声。两人坐在一座芦亭内避雨,又一夜风雨过后,铁山终返归平静。巨峰劈裂,乱石散滩,山头环绕白雾,四座小峰散落,铁山似宝剑出鞘,如锋似刃,虽不曾高,却陡峭更甚。有人来请,道金帮主在峰顶恭候。两人互视一眼,慕容飞背了大剑,曹骏张开铁伞,行上山道。那山被火炼过,无草无木,道路崩裂,满地碎石,两人仗着武功了得,堪堪攀过雾气,登到平顶之上。但见一片焦黑石地,处处火坑,碎崖边立定一人,丰神俊朗,英姿勃发,正是闪电神拳金海金太保。
三人照面,不待金太保热络,慕容飞道:“金大哥,可否请器道人来见。”曹骏也道:“金老大,贵帮杀手之王滥杀无辜,行为不端,久为江湖不齿,今还剩一人,还请清理门户。”金太保伸着双手,哑然道:“这……何来此话,你我兄弟重逢,如何如此见外?”慕容飞道:“和社再请金帮主,请器道人来见。“ 曹骏道:“金大哥,这铁山炼来何用,还请告知?“ “器道人就在我蝴蝶帮做客,已做客卿,今来只为解除误会,当日和尚所中狂风扫,实非我帮中所为。“ “无妨,我自会查访。”“料想,毒王脱不了干系。”“金大哥,向不灭何等样人,你我自知,我和社与毒手帮势成水火,难以和解,他也当不起一个‘和’字。”“您是我和社门外一爷,当同共进退,可愿三英战毒王。”“他是我手下败将,何足道哉。只不知何人挑拨,你我兄弟起了嫌隙,实非我之所愿。两位贤弟勿忧,我今日返回,必将整顿帮众,请器道人赴东京汴梁相见,更处置杀手之王,向不灭若是被你我遇到,定将斩于马下。”慕容飞、曹骏见金太保说的诚恳,也卸去心思,再次拱手拜见金太保,三人言归于好。金太保请两人同坐,早有人摆好桌案,取三个蒲团来坐。金太保道:“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辽国虽大,乃荒蛮所在,宋朝初定,人心思变,北汉、南越都是小国,不足为凭,只唐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经两帝而兴,现军屯紫金山,有并吞八荒之心,更兼吴王孝义仁厚,礼贤下士,建招贤馆,收天下能人异士之心,现中原武林纷争不休,我已联络西域佛宗、昆仑诸侠、琅琊大豪和众多南路英杰,举旗义助唐国。先扫荡闽地,而后趁赵宋立国未稳,扫荡中原,降服北汉,进而并吞辽国,两位贤弟都是高才,一世在江湖厮混,岂不误了一身本领,不若从兄长入唐,他日定当人前显贵,弄潮夺尊,不知两位贤弟,意下如何?” “兄长不必多言,我意在江湖,不在庙堂,我华山一派乃道家,讲究冲虚淡泊,无为自然。”“慕容贤弟,你出身北地,尊师受赵宋所迫,隐居地下,此时正是出头之日。”“兄长错了,我观天下,北辽建国日久,南宋必将做大,其余闽越汉唐,都似西域小国一般,如蚍蜉一般,哪有什么出路,日后天下必将是南北争霸之势,”“兄弟如此说,将来是否要与愚兄战场争雄。”“哈哈,大哥,言之过早,真有那日,你我各自有法,并非各为其主,我和社不奉一人,只尊天下。”“当真如此?方为幸事。”“我和社定为天下百姓,不为辽宋唐汉任一独夫。”三人心意已明,不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