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慕容飞只把那清荷背到西方镇外,红树林前,一路上遮遮掩掩,天色大亮后,不能走大路,耽误些许时光,总算在午时前后赶到。但见红树林边,一个身影前前后后,腾腾挪挪,身边还有马车等候,正是刘卓轩。老远望见慕容飞前来,又见了背后跟着一人,正是日思夜念之人。疾步迎上,两人四手相握,泪眼婆娑。慕容飞笑道:“稍后尽有时光。”两人又窘又急,刘卓轩又要跪拜,慕容飞拦住,将出白银和金杯,塞给二人,那清荷机灵,竟也扯了些细软,二人千恩万谢,上车而去。慕容飞还有大事要做,慢慢走去,寻到重剑,包裹,重新穿戴已毕,顺着大路慢慢返回。
日过中天,不出所料,范阳城方向一阵大乱,十数骑蜂拥而至,慕容飞并不出剑,迎着马队直上,伸掌出拳,只一道烟尘,十数骑东倒西歪,纷纷倒地,为首之人还待吆喝,被慕容飞一指弹在头上,立时昏去。慕容飞叫道:“不想死的,随我去范阳堂则个。”
十数人互相搀扶,歪歪扭扭,牵了三五匹好马,踉踉跄跄跟着慕容飞,直入城去,没一个敢走。刚进城门,早有人来通报,范阳堂于聚仙楼宴请小剑圣。慕容飞微微一笑,带着众人直奔聚仙楼。到了楼前,但见刀枪林立,剑拔弩张,气度森严,法相狰狞。慕容飞视若无物,昂然而入,直趋三楼,楼内哪有闲人,范阳堂数百弟子充盈其中。三楼上孤零零一张大桌,四人扇坐,正是邹范祖卢四人,那范大郎惊突眼珠,正自咬牙。慕容飞径来坐下,邹瑞终是年老皮厚,拱手道:“敢问第一剑,我等范阳堂可有慢待?缘何插手我等之事?”范奎伸手按住腰畔,祖复神色肃然,卢铎却是无碍。慕容飞微微一笑,手指轻敲桌面道:“我亲身到此,尔等不去远迎就是大罪。”邹瑞还待再说,范奎大怒,拔身而起,还没扑到,但见乌光一闪,那范大郎翻身栽倒,咽喉处插了一根竹筷,正是慕容飞用盲僧的灵蛇剑法,一剑封喉,身都未起。慕容飞森然道:“一个动手,一个便死。”邹祖卢三人,面如土色,邹瑞颤声道:“我范阳堂弟子三千------”。慕容飞轻声道:“我自幼习得万人敌,千军万马有何惧哉?”祖复道:“第一剑要灭我范阳堂?”“非也,范奎强抢人妻,该杀!与尔等无干。”“第一剑有何凭证?”“我便是凭证,自古能文争便不须武斗。”邹瑞喏喏道:“好,好,好,我范阳堂百年基业今天便交代在此处。”祖复和卢铎劝道:“大堂主,不必如此。”慕容飞暗笑:“大堂主,我本无意毁你范阳堂,尔等自处,这等事是范大郎一人所为,犯不着牵连众人。”邹瑞气忖良久,咬牙道:“也罢,既如此,第一剑好走,不送。”慕容飞长身而起,面不更色,款款而走,剩下三人唏嘘不已。路上,慕容飞想道:“范大已死,邹瑞气夺,祖复德薄,看来这一次,卢铎早晚能入主范阳堂。”
慕容飞于城外又徘徊数日,不见了动静,才起身赶路。行不上百里,眼前一条大路,若通天际,又直又宽,当真爽利,可惜入夏时分,天气炎热,路边偶有席棚,卖些薄酒清茶,瓜果点心。此时正当正午,气静无风,慕容飞直热得四鬓汗流,头痒身湿,没奈何,将斗笠上毡毛揭去,芦草拔了,只留个竹子面,略遮一遮,重剑鹿皮套不敢背起,单臂拎了,皮靴早敛,换了趁脚草鞋,上身只着白褂子,敞了胸口,下着布裤,绑腿还在,一路缓行,只盼清风。好不容易,捱到一处茶铺,灌了一肚子凉茶,又打了一壶甘草,坐在路边条凳上将歇,待到天色渐敛,问了伙计,只说前面有一家大庙,可以栖身,才爬起身子,走了去。行不出多远,陡然见路中间生出一株古树。数十围粗细,枝繁叶茂,碧绿葱郁,方圆亩许,周身青藤苔草,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天神伸下一只绿色巨足,踏在路中间。慕容飞喝了声彩,好一颗大树,当可媲美五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