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得了老饕云晋浩银钱,又都是慷慨之辈,寻了左近,要买马匹赶路。找到市镇,问了乡人,那人得了铜钱赏赐,异常热情,直把两人引到一处大庄园处,道:“两位老爷,这里是左大员外的红花别院,方圆数十里,只有这里有好马,要借要买,都只在此间。其实左大员外亦是善人,两位有本事,尽可借得好马。”曹骏又赏了那人,凭他退去,问道:“二哥,你我是借是买?”慕容飞笑道:“只是一看,善人便买,恶人便借,哈哈哈哈。”两人大笑,上前拍打院门。少刻,门分左右,一个小门子出来知应,听闻要拜访员外,忙问名姓来历。曹骏只略做了几个手势,那门子一惊,急急进去了。
曹骏笑道:“二哥,这左大员外,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何解?”“我方才说是河北大盗,要来盘道。这门子都知道,不是巨寇就是坐地分赃的大盗。”“那今日的马匹就是有了着落。”盏茶功夫,开了中门,一行十数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身体雄壮,三绺黄须,大声道:“是哪里的朋友啊?”曹骏把铁伞旋了一旋,那人一惊道:“原来是华山铁伞先生,有失远迎,不知来我红花别院何为?”曹骏笑道:“无他,来做个买卖。”“那两位里面请。”慕容飞和曹骏昂然而入,左大员外率其余人陪同,进了庄园,但见红花翠柳,当真也是一派家园美景。进入内堂,分宾主落座,众人见慕容飞坐在曹骏上首,不觉面面相觑,内中有一人忽道:“敢问这位少侠,可是闪电神剑?”慕容飞道:“正是。”众人又议,原来是第一剑到了。曹骏拱手道:“敢问员外,可是铁山寺所传索命刀左神筹?”原来曹少卿所学颇杂,看了左神筹身形步法,就猜了出来。左神筹叹道:“闪电神风果然厉害,两位少侠,有何贵干,只管明言。”曹骏道:“特来和左大侠谈一宗买卖。”“果然?”“果然!”“好,请里面叙话。”左、曹二人进了内室,留下一干伴当陪了慕容飞吃茶,片刻之后,两人出来,引了众人向后进而去。曹骏暗暗说与慕容飞,原来他将病夫埋了,因其身虽无毒,但有病气,故而不曾搜捡,现将病夫尸身卖于左神筹,换了四匹好马。慕容飞道:“那病夫缘何如此值钱?”“二哥不知,那人身上有地狱七宝的玄冥甲,就算左神筹不敢剥甲,将病夫尸身送回地狱门,也有很大好处,咱们兄弟只管收马便是。”两人说笑间来到后院,顿觉眼前一亮,原来这三进的庄园后面还有若大一片马厩,各色马匹都有,左神筹意气风发,他原是马贼出身,自是爱马,对所养马匹如数家珍,一匹匹讲将起来。慕容飞两人只当听众,但见这群马,各有其房,围了个三面,一半双间是纯血马,一半单间是半血马,又听左大员外言说,那几匹是吐蕃番马,这几匹是秦凤路西马,后面是河北本群马,前面是鲁东路马,纯白为龙;纯黑为骊,枣红是骅,青白是骢,青黑是骐,又有什么黄毛白点是骠,黑鬃红马是骝,浅黑带白是骃,黑嘴黄马是騧,黑蹄白马是骓,白额黑马是駹,黄鬃赤色为骍------慕容飞看他滔滔不绝讲了大半个时辰,看来要将这百十匹骏马都现世一番,忙拦了拦曹骏,两人都道:“真是好马!员外可否见赐?”左神筹略停一停,命人从后面牵出四匹大青马,笑道:“两位少侠,休看这马不起眼,先青后白,这两匹都是龙种,当真是好马。”曹骏不欲与他计较,讨了鞍韂,马套绊绳,备了草料,笼头蹬环,打了四个大包,披在两匹马背,与慕容飞一人骑了一匹,牵了一匹,便要走去。左神筹左右看看,忙拦住马头,叫道:“两位都是高人,来到寒舍,可否略显本事,也让我等去传名声。”曹骏道:“好,我有十大绝技,每一招值一匹龙马。”慕容飞也道:“剑不轻发,我四道剑法值青骢骏骥四匹。”左神筹忙不迭闪在一旁,两兄弟直出了红花别院。
双侠得了马匹,心下欢喜,催动脚力,急奔西北。原本两人只捡翻山小径,现有马匹,直走大路。烟尘下,早没了踪影。两人跑的飞快,一天下来,竟走了百里路。哪知道跑发了性,错过了宿头,远远看见一座小山头,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一宿野地便了。待定住坐骑,跳到地上,寻了避风处,两马结了绳子,曹骏掏了豆料,又寻了好草,?在马兜里,吊起来让吃,又去打水垒灶弄草窝子。慕容折了根棍子出去,遛了一刻,打了两个土兔,一只野鸡,袖了一筒野菜干菌。两人支起苫布,立了个庐蓬,将鸡兔洗剥干净,烧了起来,火上搭了石片,熥上菜蔬,曹骏专门伺弄,少顷,香味没出,慕容口水已流。两人大笑,吃了一回。曹骏晃出一袋酒,慕容笑道:“贤弟,哪里来的酒水?”“哥哥不知,那红花别院收了咱们好处,哪是区区两匹马能抵,特换了一袋好酒。”“我却不能喝!”“哥哥身上有伤,原是不能饮酒,但兄弟往里面放了药材,这药酒当可饮用。”“多谢贤弟。”两人轮流饮酒吃菜,少刻尽兴。回头看,那两匹马早就睡了,其时天高气爽,繁星遍空。慕容飞道:“兄弟,今晚无事,不如练个功夫?”“如此甚好。”“兄弟可见那日云晋浩的身法?”“不知是什么功夫?”“我看过这种功夫,是外门‘金蛇缠身’。我洪叔叔当年就凭此身法纵横江湖。贤弟请看------”说罢,慕容飞起身,将这套身法演示出来,脚下如风,双手背在身后,须臾便罢,原来只有八步。曹骏起身,舒掌而上,两人往来盘复,都是金蛇缠身,直练了半个时辰,最后四掌一对,跃后几尺,相视而笑。
两人饮了药酒,又练了半天,一身气息溢出,伤病痛水都渗了出来,没奈何,由曹骏嗅了水气,往山后寻去,果然有了水潭。两人打了赤膊,下到水里,由水托着,缓缓疗伤。两人正美,曹骏忽的一个扑腾,慕容飞道:“且住,几个小贼,贤弟不必着急,待爽利了再去寻来收拾。”“哥哥,我等赶去,不怕有闪失,但身上无趁头,难道我俩光身去------”“速走!”两人裹了外袍,身上光着,急奔了去。赶过山梁,只见远远几个人驱着马,又有人挑了包裹,正跑着。“泼贼休走。”两人正要发作,忽的庐蓬下,跳出一人,手使一杆五股托天叉,拦住双侠。两人一看,其人身高丈二,形貌狰狞,好似一座黑塔挡在当路。曹骏大怒,正要放对,慕容飞道:“贤弟,速去追了包裹马匹。这亡人我来应对。”曹骏刚要抢出,那怪物大怒,一叉逼到曹骏后心,正此间,风雷声大作,曹骏抢出几步,不禁回头一看,但见黄土飞扬,铿锵声响,风起尘息,圈中站定一人,正是慕容,再看那怪物,连人带叉被斩成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