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呕！”
石睿闻着遍地腥气，看着那些内脏从伤口里挤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奈何先前就已经呕了一次，现在除了几口清水之外，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没有杀人。
所有的人都是被徐青杀的。
可血溅出来的那一幕，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温热的血粘在脸上黏黏糊糊，还带着一股类似铁锈的味道。
不像是鸡血和鸭血那样，带着一股淡淡的禽类的味道。
也不像是异兽体内喷出来的或蓝或绿或红的，带着臭味的血。
那是……他同类的，甚至可以说是很普通的血。
不管是在训练还是实战的时候，受伤是常有的事，肠穿肚烂也非常常见。
这些场面早在石睿十岁的时候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所以让他感到恶心的并不是这些尸体本身。
而是杀害同类之后的那股仿佛潜藏在基因深处的恶心感。
恶心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
他扶着一棵树，口鼻之间尽是腥气。
为什么？
为什么徐青能够做到如此决绝果断？
他不是一个平民的孩子吗？
他不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吗？
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几个问题萦绕在心间，让石睿下意识抬头去看徐青。
没想到下一秒便看见徐青扔了手里的剑，双手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石睿身形一顿。
原来……他也是觉得恶心的。
一股寒意好似蛇一般从他后背爬过。
让他寒毛瞬间竖起！
徐青会这样，说明这也是他第一次杀人，此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而且他吐得很厉害。
说不定都没有见过人受伤之后肠穿肚烂的样子。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人给杀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毅力？
他是在十分理智的状态下，压制住了内心最原始的感受，然后做出了眼下看似十分不理智的事情。
徐青啊徐青……
你可真是个怪物！
……
一只喜鹊欢快的叫了几声，震动翅膀从两人头顶飞过，冲天而起，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的间隙里穿过，迎着蓝天白云，迎着朝阳，自在的翱翔而去。
徐青和石睿两人行走在山林间，他们正在不断上坡，沿着今天早上来这里的那条路原路返回，去往沼泽。
石睿看着徐青的背影，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那个……徐青啊。”
话说出口，石睿一时间就又不知道该如何接后面的话。
该问他什么？
问他为什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把人给杀了？
问他到底是如何克服心理恐惧的？
还是问他明明有这一身的本事，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展示出来。
这样一来说不定还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太多的问题了。
那些话在石睿的肚子里转了几圈，在他的牙齿下磨了几回，最终却又变成了一句：“你确认不用去其他地方找其他人了吗？”
走在前面一点的徐青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他一眼。
石睿和其他人相比起来不算聪明，他的一切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根本用不着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