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笑意差点挂不住,勉强问:“公子是什么意思?”
她开口刹那,薛祈安笑意莫名消散些,小幅动了下酒碗淡道:“没意思,实话实说而已。”
虞菀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更好奇那个渡江春。
镇店之宝到底宝在哪?
等他不动酒碗了,虞菀菀好奇伸手。
腕忽地被一拍。
“师姐,不要动。”少年眉一扬,罕有地稍带不满,“我刚对齐的。”
对齐……他这强迫症又来了。虞菀菀识趣收手,果然看见那只碗分毫不差地对齐桌子中心线。
锦娘观察他们互动,扯扯嘴角说:“公子,这是另外价钱了。”
“差多少?”虞菀菀举手,弱弱发问,“我补价。”
锦娘存心刁难:“你能给多少?”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终于轮到她感受了。
虞菀菀抬头挺胸:“一个亿——我是说一千万天品灵石。”
薛祈安又多看她一眼。
他也是这个价格吧?一碗酒?
“啊?”锦娘稍愣,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很爽快说好。
“那请二位依次同我去酒窖吧。”她把“酒窖”二字咬得极重,做个“请”的姿势说,“公子懂规矩,先请吧。”
周围人依旧各喝各的,有年过花甲的大爷大妈也不多看一眼,明显古怪。
“不行。”
虞菀菀收回目光,煞有其事指着薛祈安说:“他很黏我,一分钟不和我在一起他心里难受。”
“二位感情真好。”
锦娘笑容僵硬,瞥眼一旁浅笑晏晏的少年,一时又不敢动作。
这张脸她当然认得是谁。可笑极,她面对个废人,明明知道那点雷定然是法器竟也心底发怵。
都说薛家少主菩萨心,她却感觉少年看她像看死人。
看他那师姐倒还有点少年的活气——但也不多,好像在看宠物。
“是这样的,我很黏师姐。”他竟然会支着脑袋温声附和。
锦娘斟酌再三,还是点头带他们去酒窖。虞菀菀又说不行。
“那您想如何?”锦娘已经笑不出来了。
“麻烦帮我把酒包一下,我怕浪费。还有离座不能动开封的酒水。”虞菀菀苦口婆心。
/
酒窖在酒肆正下方地底。
一片漆黑,锦娘提着那盏橙黄小灯进入时,忽地照清满屋层次排列在架子的棕色酒坛。
差不多五十厘米呢。虞菀菀粗略比量了下。
酒坛都写着“私家封存”四字,坛盖和坛之间那张封存用的红纸,鲜红似血。
看来看去都再寻常不过的酒坛。
锦娘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请挑吧?”
虞菀菀下意识看向薛祈安。
“师姐随意。”薛祈安轻笑一声,似得了心爱玩具的孩童,“我黏师姐,自然是听师姐的啊。”
他这么说,虞菀菀就随便指个近的。锦娘应好,两人就出来了,无甚异样。
难道是她多心了?虞菀菀轻蹙眉。只有他们二人出来,锦娘留在酒窖里。
酒窖外是条长长的木质回廊,只有右侧正中一个半人高的大窗。
“师姐。”
经过窗时,袖子忽然被轻轻扯了扯。窗户微敞,阵阵凉风吹卷入内,虞菀菀不自觉打个哆嗦。
连天都阴沉了,隐隐有白电穿梭。明明进去前还是晴天呢。
少年在她身后停下脚步,歉意抿唇:“我有东西在酒窖里落下,我去拿。”
话里没有要她陪伴的意思。虞菀菀想了想,趁机勾住他的尾指。
皮肤光滑,指腹柔软又有弹性,果冻似的,果然手感很好。
没等她细细感受,尾指便蓦地被抽走。
少年抿唇看她:“师姐。”
手背身后,尾指无意识蜷曲挠着掌心,似乎这样能消除点痒意。
虞菀菀眼疾手快揪住他落跑的袖子,义正言辞:“我是有合适理由的。”
“这锦娘肯定不对。她都不管我是不是真有钱,立刻带我们去酒窖,现在也不急着结账。”
“我说一亿时,那些老头老太都没人好奇看我,你知道这是多稀奇的一件事吗?”
虞菀菀以前在商店兼职时,连赊账都不同意。
她听到有人随口一亿都恨不得把人看穿,更别说老头老太这种以八卦闻名的团体。
“不知道。”薛祈安如实说,瞥眼拽住他衣袖的几节纤指。
哪有她稀奇呢?
他想。
攻略者里就她这样。
“怎么能不知道呢,”虞菀菀恨铁不成钢,“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
薛祈安轻轻“喔”一声。
瞥眼窗外灰蒙的天,忽地问:“师姐你等我嘛?”
他屈指一弹,淡如云烟的雾气在突然一声惊雷中在少女腰侧环过一圈。
那双雾蓝色眼眸却似最剔透的水晶,不谙世事地望向她。
虞菀菀立刻点头:“等。”
那缕雾气像个圈似的将她套住。
薛祈安轻描淡写瞥一眼,迈步往酒窖走。转身刹那,那点常挂的笑意如冰雪封存般消失殆尽。
酒窖内,锦娘早有预料地原地等候。
“公子,一行有一行规矩。我们这的规矩就是不许带行外人进来。”锦娘加重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