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一直保持着自己微信小号的登陆状态。
她几乎每隔几小时,就刷一下翠西的朋友圈。
毫无悬念,这个以往十分活跃的奢侈品高仿微商,朋友圈从三天前开始,就再也没更新过。
辛西娅在翠西的违法行为败露的那天,始终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站在中庭围栏处,观察事态的发展。
等警察到来时,由于围观的人多了,她便大胆地走近店门,用手机的2倍长焦镜头,把许乐冬和景春莹的脸部拍了照片。
放大图片后,辛西娅确信,那个半路加入维权的、与外方高管能流利交流的女孩,就是夏茉在黄山结了过命交情的珠宝设计师。
夏茉回沪拿上新手机后,第一时间发了个朋友圈,是黄山电视台采访梁峰和景春莹的视频,配上的文案,除了感谢二人外,还特别介绍了梁峰的水彩画小铺子,和景春莹独立珠宝设计师的身份。
以辛西娅的经验,夏茉是真的很喜欢景春莹。因为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夏茉都在不停地推景春莹的作品。
有一天,辛西娅还晒了自己戴着半成品彩宝戒指的手指,配文:谢谢春莹的设计,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划重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蓝宝石家族不全是蓝色的哦,还有这种叫帕帕拉恰的粉橙色。
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肯这样给一个穷朋友花大量时间商推,简直了。
辛西娅无法遏制自己的妒忌,甚至比那日见到公子如玉的周瑾来接夏茉时,情绪还要强烈。
而这一次,辛西娅的妒忌升级到了愤怒。
如果不是这个留过洋的麻雀,自己已经拎上那只祖母绿色的蛇皮手袋了。
现在倒好,卖货的那妞,人进了局子,仿货充公,自己的六成定金也打了水漂。
辛西娅其实在那天看到翠西栽跟头后,就立马打电话咨询过懂法的朋友,得知像她这样“知假买假”的行为,不仅不算违法犯罪,经过国家相关部门的批评教育后,还能从犯罪分子那里追回一部分损失。
但辛西娅不准备去公安机关申报为受害人。
这个时代,任何社会活动的痕迹,都有可能因了某个契机,被网络无限放大、传播。
她辛西娅是努力向上社交、立志完成阶层飞跃的人,不可以留下卑微岁月里的污点。
一万多的定金,没了就没了吧。
人要懂得抓大舍小。
辛西娅于是在第四天,终于将翠西,从自己小号的微信联系人里,删除了。
她把玩着塑料质地的玩具奔驰钥匙,走过那个“每个女人一生都要有一只铂金包”的品牌门店。
“总有一天,我会轻松拥有你们家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手袋的。”
辛西娅发誓。
……
“其实,景小姐,我对他们家的铂金手袋,真的没有着迷的感觉,哪怕是最昂贵的喜马拉雅鳄鱼皮。怎么讲呢,就是,体会不到它们有打动我的美感。”
一周后,上海新华路一栋奶油黄的小别墅里,许乐冬给对面的景春莹舀了一碗巢湖三虾烩冬瓜羹后,闲闲聊着天。
为了感谢景春莹用更专业的手段逼翠西现了形,许乐冬当天一离开派出所,就约景春莹吃饭。
两人的老家,一个在合肥,一个在黄山,许乐冬自然就把小聚的地儿,定在屡试不踩坑的徽菜馆。
景春莹接过汤碗,美美地喝了一口。
她看着许乐冬道:“没错,很多时候,审美是主观的。价格高,可能是因为确实稀有,但价高的产品,若产生美学霸凌的话语权,就很可悲。唔,相比黑白配色的稀有皮,我更喜欢祖母绿色的铂金包。同时,我也不会因为你冬姐表示哪种都不喜欢,就故意顺着你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