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见我光明正大地无视她,她倒发癫地主动撵过来抓住我胳膊纠缠道:“你什么表情?怎么?看不起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凝声道:“你还不去医院检查?”
昨晚不是看过老中医了吗,难道她突然转性愿意做个人,想留下这个孩子了?
她嘴唇发白,瞪大双眸咬牙切齿的怒吼:
“你再造谣我撕了你的嘴!凤栀栀我告诉你,我已经去找微雪算过,微雪说我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厉鬼,还有,我只是天冷了身体弱宫寒才出血,医生给我把过脉,我并没有怀孕!
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到玉池面前胡说八道,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昨晚的老中医没把出她怀孕了?
撞上骗子了吧!
我冷淡地看着她说:
“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而且,我和周少也没有那么熟。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尽快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毕竟名声钱财都没有小命重要。”
“你!”她还欲撒泼发怒,我却拎着包转身就迈出了殷家大门的门槛。
这种人不值得和她浪费口舌。
看在她是殷长烬堂妹的份上,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了,至于她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她的造化了。
司机把我送到太平路的算命馆门口,我下车,抬头见算命馆的门敞开着,心下一喜。
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算命馆,屋里果然有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在帮忙擦拭架上桃木法器。
“二叔!”我欢快小跑向他,扑到他跟前给了僵住动作的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庆幸地嬉笑道:“我就知道,算命馆的门开着一定是你过来了。二叔,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中年男人听见我的声音,猛吸一口气,小心放下手里的法器与抹布,心疼地把我从怀里捞出来,眸光慈爱温柔:“小丫头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二叔都担心坏了!”
我乖乖冲他一笑:“我不是给你发信息报平安了么?你的老人机又坏了?”
中年男人叹息道:“不是手机坏了,信息我收到了,只是我还没见到你的人,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你说你嫁到殷家,殷家可是京城首富,二叔也不敢去找你。
老太太现在也正住着院,我不方便去探视,我想知道你这孩子还好不好,只能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算命馆等几个小时。
好在,今天张大娘说家里蒸包子,让我留下吃午饭,我这才没错过和你见面的机会。”
我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布满黑疤的长辈心底暖暖的,也就只有他和奶奶才会在我出事时,这么真心实意地紧张担忧我了。
二叔是三年前来算命馆打零工的,那时我还在上大学,虽说有京大每年二十来万的奖学金,及学杂费全免的特权,可我还是清楚地认识到要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必须要有赚钱的能力。
光靠吃学校的奖学金维持我和奶奶两个人的日常开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奖学金顶多只能养我四年,我如果能学会自己赚钱,就能靠自个儿的本事让奶奶跟着我衣食无忧了。
于是我偷偷用学校发的奖学金在昌河路那边租下了一个小店面,专门给附近的老头老太算命看相占吉凶。
收入不高,但足够我和奶奶日常开销。那边的算命铺才开半年,我就因为看命盘太准而广受郊区老头老太们的喜爱。
他们会主动给我介绍很多生意,久而久之,那一片方圆五六十里家家都晓得我算命贼准,测吉凶从未失过手。
甚至远在百十里开外的县乡镇里的老人家也会特意在周六周日赶早坐公交车过来排队找我算事。
算命铺生意红火起来了,我也越发忙碌,很多事靠自己都张罗不过来了。
所以,那年冬天我计划找个助手帮忙看铺子,给算命馆打杂。
原本我是想找个年轻人来帮忙的,毕竟年轻人精力充沛有干劲,可还没等我付诸行动,我就遇见了二叔……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腊月天,我因放寒假可以全天泡在算命馆里,就将算命馆的开门时间提前到了早六。
雪天没什么人出行,算命的人更少。我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台阶上坐着一名单衣薄衫,瘦骨嶙峋,差些被雪埋住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昂头,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更把我吓得差点当场腿软尖叫起来。
他说,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想找我讨口热饭吃。
本着修行人要时刻不忘积德行善的原则,我把他带进了算命馆,奶奶给他煮了两碗热面。
他吃完面,才和我们说起他的悲惨遭遇。
他本来也是个有点小钱的个体户老板,可十来年前他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导致一夜之间负债累累。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老婆十月怀胎,却不幸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他的女儿刚出生就被人偷走,不见了踪迹。
他苦苦寻找十几年,至今都没有女儿的下落。这十几年来他拼命赚钱还债,就在前几个月才刚把负债清干净。
但一个月前,警方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以为是有女儿下落了,欣喜不已,可电话那头确实劝他不要再找了的消息,因为他的女儿很有可能在多年前就已经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