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问哪句话,十有**听到了,只是不知道听到了哪一句。虽然祝从唯觉得哪一句都不是很适合。
她的想法更多还是在“他是想根据某句话算账”还是“纯粹想让她露出羞耻心”里来回打转。
不管哪个,似乎都不是好结果,祝从唯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哪句话都是。”
温呈礼正慢条斯理将腕表戴上,闻言,随口揶揄:“好霸道。”
“……”
这是什么评价,祝从唯耳后一热。
她眼里尽是对方手上的动作,银色深冷,表盘复杂,不知是什么牌子的。
若是他去做手模,一定会让挑剔的甲方满意。
祝从唯回过神,抬起脸,与他四目交接,纤美的脖颈挺直,犹如一朵开在枝头的山茶。
“温先生应该不会将一个生病老人的戏谑之言放在心上吧?”
温呈礼丝毫没有被“道德绑架”的怒气,态度沉稳:“这算是威胁吗?”
该怎么回答,祝从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范竹曾在耳边说过的乱七八糟的话。
她忍不住眼一弯,“算温先生好心。”
“……”
这个词,温呈礼通常在做慈善的时候听得到,有朝一日在祝从唯嘴里听到,好像还是他吃亏。
宋言提着水果篮从转角处走出来,看到两人,主动开口:“祝小姐,这是老板送给您奶奶的。”
果篮很精致。
“我代奶奶谢谢你们。”祝从唯接过,“温先生,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祝从唯趁他愣神,赶忙送客,生怕他追究,转身进了病房里面,在玻璃后对他摆手。
温呈礼看笑了。
宋言看了看,自己一来就送客,他就买了个果篮,是错过了什么。
好心的温先生带着他的秘书,在祝从唯的目送下离开了。
宋言成为温呈礼的秘书已有十年。
准确来说,他是温家挑给温呈礼的秘书之一,被温呈礼最后选中,不只是在温成集团。
温呈礼十几岁起已在温成集团处理一些事物,在集团里的秘书室共有数十名秘书,那才是只负责公事的。
“您得罪祝小姐了?”宋言按下电梯,问。
“能让你得出相反的结论,只能说,你的眼力还需要锻炼。”温呈礼说。
宋言哦了一声,所以是祝从唯得罪老板了。
很难理解,老板屈尊降贵去探望,还被病人的家属得罪。
宋言看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玩笑道:“祝小姐敢得罪老板,那刚才的果篮应该收回来。”
电梯门打开,温呈礼落下一句话。
“你想毁我声誉?我时常怀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
祝从唯没把刚才那件事告诉奶奶,在医院陪了她许久,傍晚七点才离开医院。
天色已经暗下来。
夏珺正在让人按摩脑袋,她刚陪老太太打完麻将,还打不过一个老太太的技术,正郁闷着。
别人是存心放水,好给豪门婆婆送牌送钱,她是不想送也得送。
祝从唯坐到她旁边,“珺姨,下午做什么了,累了?”
夏珺无奈:“老太太最近从插花变成迷上麻将了,经常约着人过来,我可不得上桌。”
“赢了吗?”
“你看我赢了吗?”
“应该没赢,我看电视剧里,豪门里打牌都是人精,一张牌桌上桌下都有用。”
“我的技术还不到这种地步。”
闻言,祝从唯和她一起笑起来。
她还没见过温家老太太,但从珺姨的嘴里听过各种描述,譬如人老心不老,爱美,连老花镜都有无数款,是与人工阻止变老无关的自然追求。
曾孙子曾孙女回来住的时候,让厨房做一些年轻人吃的甜品油炸等高糖高油,老太太也会吃。还曾经因为熬夜玩手机被医生和温呈礼责备过。
祝从唯安慰夏珺:“不能小瞧老人家。”
夏珺笑着说:“我可不敢小瞧,她年轻时也是在公司里叱咤风云的。”
她睁开眼,“今晚你回来的早,正好一起吃饭。”
不能再拒绝了,祝从唯乖巧点头:“好。”
按摩结束后,夏珺简单洗漱一番,才带她一起往餐厅那里去,老太太也是被温呈礼扶着走进。
老太太穿着身黑色刺绣旗袍,银发一丝不苟,气质优雅从容,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美。
她没戴老花镜,看见站在夏珺身旁的祝从唯,微微一笑:“这姑娘真伶俐。”
罗瑞芝的曾孙辈有六个,但女孩只有两个,一个比一个时尚潮流,脾性不说嚣张,但也不是温柔的性子。
她一见祝从唯,就知道是外冷内柔。
夏珺的丈夫是她的长孙,论起辈分也是太奶辈,于是祝从唯用宁城话叫了声太太。
罗瑞芝“诶”了声:“好听。”
“……”
祝从唯都被这直白的称赞弄得不好意思了。
温呈礼轻笑了声,很淡。
周嫂过来说菜上齐了。
等真进了餐厅,祝从唯看到餐桌上丰富的菜品,也呆滞了几秒,这真的是一顿普通的饭吗?
确实都是家常菜,但菜品繁多,荤素搭配,摆盘精致,倒是每样的份量大约是估算过的,以免吃不完浪费。
温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他们看来,吃饭时聊天,才是平常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