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得林家医馆以来,沈乐从未问及掌柜之名讳,但既已拜师,自然是要知晓,若然以后有人询问其家师名讳,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不免尴尬。
他私下里特意请教了阿贵,得知师父名为林顾秋,是个十分好听的名儿。
想来也是,平时瞧见师父有股气质出尘的味道,要是年轻一些,肯定是俊朗的少年郎君,想着他不禁好笑。
他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心中骂自己拿师父寻起开心,太不尊师重道了,然后赶紧收回心绪。
拜师以来,已过半月余,每日晚沈乐都准时的出现在后院的书房里悄悄和他师父林顾秋学习医术,这些时日,他已将书房的医书尽皆过目一遍。
那些身体的经脉穴位已记得滚瓜烂熟,也了解许多的诊治医理,除此师父还教他会了他施针。
起初他很忐忑,金针刺穴是最讲究分寸的,弄不好轻则让人瘫病不起,重则立刻毙命。
为此,师父每天都在他双手上绑两个石块,每天来他都要他在人偶各穴位刺针上千次,开始他手都刺麻了,后来才渐渐地熟练,手也稳健起来。
直到熟练后师父亲自给他当了活马,他才掌握其要领,精巧的掌握了力度,同时能精准刺出五针是他的极限。
他师父说,这是些还是太基础的东西,让他好好练,多看看书,后面还要教他许多东西。
沈乐知道,自己虽然很努力,但确实还要学习很多东西,好比之前,翻到的一些医书,那些记录他根本弄不太懂,什么气海破碎,经脉淤积,心脉受损,真元逸散等等,奇奇怪怪,问了师父他说不急,在后面的授课中会向他解说。
沈乐知道学习是循序渐进的道理,按照师父的说法不会有错,日子还长,他相信有天终学而有成。
林顾秋看着书房的灯火熄灭了,知道沈乐已经完成今天的课业回去休息了。
这些天以来,他很满意沈乐的吃苦劲,想想自己当年,也没他现在这样一丝不苟的用工。
基础已经全都传给他了,是该给他讲讲那些山上才能学得的术术了,也许会和当初自己一半无二吧。
说来,自己已经离开十多年了,岁月如苍狗,一晃便是多年,那些旧事已物是人非。
他不禁叹气,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但想着这些年平平淡淡的生活,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长大,他很满足,唯一遗憾的便是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幸好女儿很懂事,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算是值得了。又想起新收的徒弟,自己深谙多年的手艺也总算有了个传承,自己这些念想也了却。
说着他看向远处的星空,轻唤了一声“月儿”,然后摇摇头,走回房内。
沈乐打早起来便瞧见一脸笑盈盈的林书雅,沈乐笑呵呵的与她打招呼。
她瞧着沈乐的脸,然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脸不解呆立在侧。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沈乐疑惑的问道。
然后她止住笑声,又轻掩微唇,说着:“没。”
自顾笑靥如花的朝着堂外走,临了转头看向她笑说了句“呆子”出门而去了。
沈乐一脸不解的看着消失的倩影,然后他走到水桶边,看着自己的脸,发现鼻尖染着黑灰。
沈乐释然,原来是这个缘故,早些去帮灶台帮李大娘取火时,不小心染上了百草霜所致。
沈乐想着刚才与林书雅的问话,她之所答不禁好笑,心想着怎的如此俏皮,不禁哑然失笑。
在沈乐恍惚间,便听得门口有动静,只瞧见李大娘提着一个满满当当的箩筐朝着厨间走,看见沈乐在一边自顾展笑,她打趣道:“怎的,捡着钱了,笑得这般开心呀。”
沈乐回过神来,满脸羞色,仿佛自己的小九九给人抓住似的,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他看着李大娘提着竹筐,全是新鲜的瓜果蔬菜,沈乐赶忙上前帮她提,正好转过话题说:“李大娘,你怎么买这么多菜。”
李大娘看着他搭把手,让一边给他提,说:“瞧着这菜新鲜又便宜,菜农不易便多买了一些。我们也吃得完。”
听她这般说,沈乐心里看向她多敬重了一分。
然后她看向沈乐说:“让你取火,你烧着没?”
沈乐点点头,回她说:“妥了。”
李大娘满意点点头,两人将一箩筐的时蔬抬进厨间。
林书雅走在去学堂的路上,想着刚才与沈乐那一幕,又会心一笑。
沈乐到这么久,看他平时总是谨小慎微的模样,她就想逗逗他。她总感觉沈乐和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不太一样,安静又沉着,少了一些少年人的活跃气。
这也许便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也许和他经历有关,有人天生活跃,有人偏喜欢安静。
不再想着沈乐那些事,她朝着学堂而去。
路过街口,转进小巷,走出小巷子,对门就是学堂,往里走,她瞧见巷口处站立一个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