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区别又在哪呢?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但只要能让内心感到安宁,又如何呢?”
霍道川给出了一连串的回答,让周肆不由地沉默了下来。
两人继续前进,来到了一处幽蓝的空间。
在这幽深而静谧之地,时光仿佛凝固成了一幅奇异的画卷。
数不清的水箱,宛如沉没的货物,被精心地安置在两侧的铁架子上,层层叠叠,延伸至视线的尽头,一抹抹幽蓝的光芒从水箱里透出,散发着神秘而冷冽的气息。
在这幽蓝的光芒中,一具具人体蜷缩着,宛如沉睡中的虫卵,被轻柔地包裹在这些水箱之中。他们的形态在光线的折射下显得模糊而诡异,如同是时间与空间中的异乡人,冻结于静谧之地。
粗壮的线缆如同错综复杂的脉络,将这些沉睡的人体彼此连接,形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网络。
在这片墓地中,没有生命的喧嚣,只有死寂的沉静。
“这是你们的奴工市场吗?”周肆对此见怪不怪,“告诉我,他们通常平均要工作多久,才能赎回自己的身体。”
“赎回?不,他们不打算赎回自己的身体。”
霍道川冷漠地介绍道,“沉入水箱中的人们,都是离识病已经抵达晚期的病患,他们的意识破碎不堪,根本无法生活在现实世界之中。”
“为了疗愈他们,我们把他们装入水箱之中,与乐土系统连接,他们每个人都会沉沦于自己离识病所构建的和谐梦幻中,得到完全的满足。”
他又补充道,“只是在必要时刻,我们会临时启动这些人的意识,把他们投射进化身躯壳中,为我们进行一些工作。”
周肆醒悟道,“那些化身杀手……”
紧接着,周肆又说道,“原来如此,你们就是用这种手段笼络人心啊。”
“笼络人心?我们只是志同道合而已。”
霍道川不屑地评价道,“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在意这些病患,又有谁会帮助这些病患们呢?”
“你难道想说你自己?可你只有一个人,周医生,你一年能救多少人?每年又有多少人步入离识病的深渊呢?”
周肆无言以对,这一点霍道川说的没错,他只有一个人,苦苦支撑着。
霍道川低吼着,“这是我们的事业,誓要拯救所有离识病患者的事业!”
周肆讽刺道,“用暗杀、挟持等下三滥的手段?”
“那不然呢?”
令人意外的是,霍道川没有反驳周肆。
“难道我们要像新闻中的那些人,举着横幅去政府与公司楼下抗议吗?”
霍道川伸出手,轻扇着周肆的脸庞,“周医生,你不会真觉得那种可笑的行为,真的能改变什么吧?”
周肆拿积极推动的《524草案》举例,但他又想起山君对于该草案的一系列设想,那是一个充满黑暗的可能,同时又是最现实的一种可能。
从来都没有什么来自世界的善意,只有公司之间的竞争与利益。
可即便知晓了这一切,周肆仍像是辩解一样,固守着心底那一丝丝美好的期待与愿景。
周肆盯着霍道川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你是正义的?”
回忆起自己作为化身杀手造就的死亡与血腥,霍道川很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
“我们不是正义的。”
但紧接着,霍道川又无比坚定地说道。
“但我们是离识病患者们的正义。”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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