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里缺女儿吧?
她给元济跪下。
元济赶紧把她拉起来:“哎哟哟,你可别跪我,再跪我就死了。”
“求活佛给指一条明路,她这么小,送出去哪能活得了?”
“你们最多养她半岁,这半年,你们帮她多攒功德。把她获赠的钱财物品,都捐赠出去。积攒功德越多,她的命格便越稳固旺盛。”
“那以后我们每年都以她的名义捐赠,是不是就能留在身边?”
“不行不行不行,只能半年,半年后,必须送出去。”元济头摇得拨浪鼓一样,“皇家的生活,本身就是奢华的,她承受不住。”
“送哪里啊?”
元济活佛歪着头,手指头掐算一下,说:“半年后,自然有人来接她,叫她跟着走就是了。”
“活佛,这不是要朕的命吗?”谢昭昭哭着说,“男娃儿尚且不舍得,她一个女娃儿,朕哪里能承受得了?”
元济活佛没心没肺地说:“你就当没生过她。”
谢昭昭噎住了,这是人话吗?
“你别担心,她可是你的贴心棉袄哟!”元济活佛看着自己把谢昭昭吓住了,赶紧解释,语重心长地说,“她呀,是来了你一桩心事的。”
谢昭昭愣住了。
她有什么心事?
她重生,心愿不过是坚决不嫁给顾承彦,护住谢府一门,如今她与周少羽伉俪情深,儿女双全,谢府也更上一层楼。
真的没什么心事了。
要说心事,也不能说没有……
可惜元济活佛什么都不说,踢踏着鞋子就走,周少羽追也追不上。
谢昭昭看着九天公主,想到元济活佛的话,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
周少羽看谢昭昭哭,立即给她擦擦眼泪,叹口气说:“你别哭了,我听元济的话,咱们的公主来历不凡,说不得是天上的神佛转世。活佛不是说,她是来了却你的心事的?”
谢昭昭说:“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心事需要女儿去了结,看来是我的劫,应在女儿身上了,我真是觉得惭愧……”
说着又哭。
周少羽说:“你可别哭,眼睛哭坏了,以后怎么看女儿?你没听见吗?活佛说她一纪之后就破了劫,而且他只说送到清贫之地,又没说叫我们不要去看望,是不是?”
谢昭昭想了想,也是,心下稍安,想着女儿以后去清贫之地,自己经常去看看便是了。
当下,把九天长公主获赠的金银玉器和田庄铺子等等,凡是在她名下的,财产单列。
眼下五六月,尚未听说哪里有重大水患或者其他天灾,便以小公主的名义,一部分用她的名义捐献给寺庙,另外一部分捐献给乡镇学院,为学子改善膳食。
果然小公主又欢实得很了。
半年后,女王帝国的女皇陆非烟访问玉龙国。
谢昭昭与她十年未见,双双握手,百感交集。
陆非烟比谢昭昭小七岁,比谢昭昭登基还早几个月,如今也是个杀伐决断、叱咤一方的女帝。
“原本我想年后再来,到时候果子成熟,给你多带几船,”陆非烟说,“师父突然来寻我,说与九天公主有缘,我便同师父一起来了。”
谢昭昭心思一动,难道陆非烟的师父就是九天长公主的有缘人?
心里慌得厉害。
其实,自从元济说九天长公主半岁时有人来接她,谢昭昭和周少羽就开始焦虑。
就好似人固有一死,可是告诉你具体的时间,你一天天地算着,那每一日都变得格外恐慌。
终于到了这一日,谢昭昭还是无法接受。
周少羽与谢昭昭终是接见了陆非烟的师父玉禅子。
是个道士,白衣、白发、白眉、白须,然鹤发童颜,眉宇间带着睿智。
“贫道与公主有些缘分,愿带公主化劫,待劫厄结束,便亲自送回。”玉禅子一颦一笑,既有方外之人的淡然,又有饱学之士的睿智深意。
周少羽和谢昭昭与他细谈下来,才发现天文地理,玉禅子无一不晓,但是玉禅子说:“贫道更擅长的便是勘破天机。”
原本谢昭昭和周少羽想到的是经常去看看九天公主,得知他的道观在方壶山,便一时沉默。
方壶山,海上仙山,除非玉禅子安排下山,自己永远找不到入口。
看谢昭昭难受,玉禅子说:“公主不是寻常人,满四岁便会下山度厄。若有缘,兴许能与陛下见面。”
玉禅子抱九天公主离开,三位皇兄,除了啥也不懂的三皇兄小嘴瘪瘪,另外两个都哭得一塌糊涂。
周启珩说:“妹妹归来,我定然用一生补偿她,尽一切能力对她好。”
周启元哇哇大哭:“妹妹,以后我陪你讨饭,我们只讨四个菜,不吃牛肉,只吃猪肉……”
周启珩听到周启元的话,再也哭不出来了。
乞丐还要肉?还四个菜?
现实版的“何不食肉糜”!
唉,妹妹留下,真不行。
玉龙九年十一月十八日,九天公主离开大名府,从此数年,音讯全无。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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