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变得特别的安静。
长孙璟低垂着眸子，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着，脸上带着些许拘谨的神情，眼神紧张而犹豫。
他担心自己哪句话、哪个举动惹得公主不悦，就此影响一族性命。
杨千月打量着长孙璟，琢磨着他如此主动的目的。
倒也不难猜。
无非就是以此向皇帝表忠心，同时避免旁人造谣生事。
杨千月笑了笑：“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留下吧。本宫准许你这个月穿着素淡些。如果想回家看看，本宫让人安排。”
长孙璟连忙谢恩，不敢懈怠：“多谢殿下成全，明辉定当铭记殿下今日之恩，定不辜负殿下期望。”
杨千月拿起筷子，示意他一起用餐：“好了，先吃饭吧，莫要让饭菜都凉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长孙璟低头吃着长公主给他夹的菜，眼睛始终看着眼前的碗碟。
“明辉。”杨千月轻轻唤了一声。
如此温柔的轻唤让长孙璟张皇失措，他赶忙放下筷子，对着杨千月恭声道：“殿下请吩咐。”
杨千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知道，你妹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长孙璟身子一僵，脸上瞬间褪去了些许血色。
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长公主是否已经知道了孩子的身世，是不是在试探他的忠心。
长孙璟这一刻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额上也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若答错了，怕是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可若如实相告，又不知长公主究竟是何用意。
见他迟疑，杨千月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他。
长孙璟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殿下，妹妹她向来乖巧懂事，此次……此次却不知为何会陷入这般境地。我们问她，她也不肯说。被大哥按照家法灌了落胎药，逐出家门后不知所踪。真相究竟如何，无从得知。”
他一直垂着头，不敢与杨千月对视，心里紧张得如同拉紧的弓弦。
这段话没有一句话是假的。但话都只说了一半。
杨千月微微挑眉。还真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缜密的人。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孙璟，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沉默了片刻，她轻轻地放下筷子。
“长孙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实诚了。本宫既已允你留在这公主府，便是信得过你，可你若对本宫有所隐瞒，那可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莫非你以为本宫如此一无所知？”
长孙璟心中一紧，变了脸色。
难道妹妹情急之下的呼喊被传了出去？还是长公主的人就藏在附近？
长孙璟心下惊慌，连忙拉开椅子跪在地上。
“殿下，并非明辉有意隐瞒，此事关乎妹妹的名节，关乎将军府的声誉。妹妹提出过想要找忠义侯帮忙，却也没有直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事关重大，实在不敢贸然断定，并非故意隐瞒。求殿下饶过明辉。”
说了等于没说，还不露痕迹地把将军府其他人给摘出来。厉害。杨千月暗暗惊叹书里给他“足智多谋”、“能屈能伸”的人设。
她瞥了长孙璟一眼，冷哼一声，“孩子不管是孟大人还是侯爷的，都一样，都是本宫的敌人。若是侯爷的，就更该死！你妹妹怀孕差不多一个月，可本宫在这一个月里昏迷未醒，忠义侯在圣上面前承诺在府上照顾，竟然夜里私会你妹妹。真是岂有此理！这仇，本宫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