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柔弱,为母则刚,田氏耗尽毕生积累的人脉,为仅存的儿子搞到了搅动风云、逐鹿天下的入场券。
朱慈炤握紧了拳头:哎,八千就八千吧。犹豫彷徨的时候,多想想我大汉昭烈帝。
哪怕手里就一个杨嗣昌,我一样把隆中对执行出来: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着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
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朱慈炤越想越佩服诸葛亮,这隆中对的战略都快一千五百年了,竟然还不过时。
而且朱慈炤真没有借鉴它,而是根据自己手里有限的几张牌,制定了一个先占湖广,再取云、贵、川,从而雄踞西南、图谋天下的战略。
这其中又包含争夺汉中、四川、湖广的数场大战;以及收服西南土司、吸纳农民军;向南拿下缅甸、安南。然后三足鼎立,以待时变。
突然有一天,朱慈炤忽的就想明白了:我制定的战略不就是隆中对嘛。不说一模一样吧,至少也有个九成九的相似。
这也是朱慈炤执意要做汉王的由来。当初昭烈帝走过的路,我大明汉王再走一遍,就不信这次还是遗憾结局。
想到这里,朱慈炤有感而发,念起了诗。
历史上被列为明末五大学者之一的舜水先生朱之瑜,流亡海外,曾写下《避地日本感赋》二首:
其一
汉土西看白日昏,伤心胡虏据中原。
衣冠虽有先朝制,东海幡然认故园。
其二
廿年家国今何在?又报东胡设伪官。
起看汉家天子气,横刀大海夜漫漫。
朱慈炤反复念诵几遍,忽的雷声滚滚,风雨大作。
朱慈炤自己起身,向外望了几眼,感叹了一句:果然人心即天心,若本王当兴汉室,必有天佑之。
关好窗户,埋头睡觉。
借此风雨,巡防敛迹、街道无人。首辅宅邸,灯火寂灭、死士潜踪。
第二日一早,风雨稍歇。
骆养性与众人忙了一夜,终于敲定了汉王仪卫司的名单,并整理好了所有入选侍卫的卷宗,以备查询。
骆养性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大家都散了吧,安排好你们的人,巳时初刻,前往十王府。”
王忠他们三个百户都回值房休息去了,只有高文采交待好自己的手下亲信,便急急忙忙地回家了。
一回到家,高文采便把发妻和儿子分别叫了起来。
高夫人和高必卿都还迷迷糊糊的呢。
高夫人问道:“夫君怎么忙了这一整夜,您看您眼里都是血丝,我先安排丫环给您做早饭去吧。”
高文采摆摆手:“不忙,不忙。昨天汉王殿下突然来锦衣卫选拔侍卫,今天就要搬去王府。
我被汉王选为仪卫司仪卫正了。另外我也给必卿也报上名了,夫人去给他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我们一起去王府。”
高夫人懵了:“必卿才十四岁,夫君这么急吼吼地给他安排差事做什么。
再说这汉王也是个急脾气,头一次听说这么着急搬家的,跟打仗似的。
而且跟了汉王,哪里还有前途,夫君完全可以把必卿安排到太子那里啊。
你们进了汉王仪卫司,以后汉王就藩,我们全家岂不是要跟着走?”
高文采回道:“不是,汉王说了,只是借调两年。两年后,我们可以重回锦衣卫,不必跟着去就藩。
而且不白干,两年后,每人至少官升一级,赏银三十两。”
“还有这等好事?可你们父子跟着汉王两年,以后太子当国,不会猜忌你们吗?”
高文采都被逗乐了:“真是后宅妇人见识,你怎么知道汉王一定会被太子猜忌?万一他们是兄友弟恭呢。”
高夫人也乐了:“夫君若是说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我还能凑合着相信他们会兄友弟恭。
隔了肚皮的,一百对兄弟里,有一对真正关系好的,就算烧高香了。
再说了,皇贵妃与那三位皇子,死的绝对有蹊跷。
别的不敢说,后院宅斗,夫君肯定远不如我懂。有些事情,男人死活弄不明白的,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一眼就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