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和汉王不是关系很差吗?”
王德化摇摇头:“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骆养性闻言,惊得倒退了两步,目光来回游移,重新审视起了汉王与二王公。内廷宫斗,果然浑水深不可测。
半晌之后,骆养性方才问道:“殿下与督主直言相告,不怕卑职去向陛下告密?”
朱慈炤幽幽一笑:“就算你在父皇面前告密成功了,退一万步讲,父皇当场把我和二王公都杀了。但是,那又如何?
我的死士依然会在当天晚上,将你全家残忍处决。男女老少,妻妾子女,如何残忍法,你执掌锦衣卫,应该懂的吧,还用我具体讲讲吗?”
“卑职不敢,卑职绝对不敢。只是卑职没想到汉王要夺嫡,更没想到汉王会将其告诉卑职。”
“夺嫡?夺什么嫡,你可真会联想。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你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吧,北京的陷落,也就一两年的事情了。大明都要亡了,我还夺哪门子的嫡。
你看看我们三个吧,东林要弄死你,东林要弄死二王公,东林更要弄死我。
都是自保罢了,有什么错。”
这话骆养性半信半不信,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活命。于是骆养性一脸谦卑地请教道:“敢请殿下指点迷津,卑职如何才能活命?”
朱慈炤笑道:“你可以用重金贿赂嘉定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老国丈爱财如命。只要嘉定伯一出手,谁能动的了你分毫。”
“这话卑职能想不到吗,早就试过了。嘉定伯拒而不见,卑职连门都没能进去。
卑职花了二十两黄金,才从嘉定伯府管家那里探出一丝口风,那管家隐晦表示,是周延儒特意知会嘉定伯,绝不能收卑职的贿赂,这次必须置卑职于死地。
若非如此,卑职至于吓得都要自杀了吗。”
朱慈炤被逗乐了:“骆公到底做什么了,我看你在锦衣卫任上很温和啊。
周延儒为何执意要你死,莫非是想杀个执掌锦衣卫的左都督立立威?
抑或是惦记上骆公家的小妾了?听说周延儒挺好色的,要不骆公给他送几个美女试试?”
“殿下,您就别拿卑职寻开心了。卑职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肝胆俱裂了。”
朱慈炤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而问曰:“骆公识得天如先生张溥否?”
骆养性一脸疑惑:“复社首领,如何不识。但张溥去年已经暴毙,此事与他有何相干?”
朱慈炤笑道:“请骆公附耳过来。”
骆养性连忙弯着腰凑到近前,朱慈炤低声耳语一番。
骆养性越听越震惊,汉王所讲秘事,当真是匪夷所思。
朱慈炤说完,骆养性愣了半晌,方才问道:“殿下此言当真?如此机密之事,您如何得知?”
朱慈炤笑道:“不是我夸口,小王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否则也不会有恃无恐,完全不怕骆公去父皇那里告密。
但周延儒手中那两本名册,还需要骆公亲自派人盗取。只要把名册盗取过来,周延儒自然不敢继续为难,这次危机也就解了。
你骆家四代,有三人执掌锦衣卫,不会连几个能够飞檐走壁的死士都没有吧?”
骆养性心中感叹,这不是饮鸠止渴嘛:一旦把那么重要的名册偷出来,拿住周延儒天大的把柄,虽然眼前危机能暂时化解,但必然就跟周延儒不死不休了。
到时候我说我没翻看过那两本名册,周延儒也不能相信啊。而翻看过名册,周延儒必然要把我灭口。
所以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先下手为强,帮汉王彻底灭了周延儒。既然我不想入地狱,那就只能送周延儒入地狱了。
汉王好狠的手段,一旦我派死士偷到了这份名册,就相当于纳了一份大大的投名状。到时候就跟汉王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那还向皇帝告啥密啊。
狠呐,狠呐,真是太狠了。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骆养性还得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对朱慈炤笑道:“还是汉王殿下高明,有了周延儒的把柄,言官弹劾的危机倾刻自解,好一招围魏救赵之计。”
朱慈炤问道:“不会失手吧?”
骆养性笑道:“殿下放心,我骆家有三代人执掌过锦衣卫,若是连这点底蕴都没有,那不用再劳殿下费心,卑职自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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