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涧很果断地刹车,准备掉头,但陈大虎已经看到了他。
“陈涧!”
陈涧停下了,一条腿撑地,转头看着陈大虎。
“挺长时间没见了,这么生分了?见了我就跑?”陈大虎从猪圈坏了的围栏里跨了出来,笑着几步走到了他身边,对着他肩膀拍了一掌,一副很亲热的样子,“不够意思!”
的确挺长时间没见了,陈大虎一般不到小镇这边来,在旧镇子和市里来回混,时而打工,时而打人,人生飘忽不定。
“大虎哥,”陈涧打了个招呼,“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混了个好差事?”陈大虎一把攀住他的肩。
“正常打工而已,”陈涧回答,“跟以前一样。”
“这么快就能到鬼屋打上工,”陈大虎攀着他的肩晃了晃,“跟新老板挺熟?怎么认识的?”
“他来之前不认识。”陈涧很简单地回答,有点儿担心再晚些去二街那边该买不着饭了。
“这人跟钱宇什么关系?”陈大虎问。
“不知道。”陈涧说。
“陈涧。”陈大虎看着他。
“嗯。”陈涧也转头看着他。
“别给自己找麻烦。”陈大虎说。
“我会不会找麻烦大家心里有数,”陈涧说,“现在是麻烦找我呢。”
“操,”陈大虎松开了他,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下,盯着他,“还是这么硬,真他妈烦啊,不能友善一些吗?”
“大虎哥不需要我这样的人的友善,”陈涧说,“害怕就可以了。”
“真他妈会说话,”陈大虎说,“都不知道你说的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应该是正话,”三饼在旁边搭腔,“反正大家都怕你。”
陈大虎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挺满意,又转回头重新看着陈涧:“没事儿,我也不为难你,这个单羽什么来头,你帮我弄清就行。”
让你弟带着人去当几天保安就能弄清了。
认识陈大虎这些年,陈涧一直不能理解他把各种事情化简为繁的智商,也不怪陈大虎在老镇横着走都费劲,只能斜着走,去了市里更是只能卑微打零工。
“大虎哥,我就赚点儿工资,”陈涧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哪儿有钱赚我在哪儿,哪儿赚得多我在哪儿,别的我不想管。”
“你说什么?”陈大虎眯了一下眼睛。
“我只想踏实赚钱,这之外的事儿我不想管。”陈涧给他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
陈大虎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行。”
气氛略微有些干,陈涧没再说话,也没再继续掉头,拧了一下油门,摩托车往前窜了窜。
陈大虎没有拦他,于是陈涧从三饼他们几个人的车阵中间穿了过去。
一路往前慢慢加速,开出旧路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要早知道陈大虎在这儿,他肯定不会走这条路。
只是陈二虎他们几个在还好说,混几句差不多也能混过去了。但对上陈大虎这种派出所办个年卡都吃不了亏的,虽然陈涧极度不愿意,但也就只能硬碰硬。
有些人服软没用,毕竟陈大虎是个连自己亲爹都能打进医院好几回的祸害。
陈二虎和他哥的难缠程度一比,就跟刘悟和单羽的智力程度相比差不多。
好在没耽误太多时间,赶到饭店的时候,店里虽然没人了,椅子都掀到桌上了,但后厨还没收拾,老板还能给炒菜。
陈涧要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这么多,几个人吃啊?”老板娘一边扫地一边问他。
“三个。”陈涧坐到了收银台里。
“是给鬼屋那个瘫痪老板带的吗?”老板娘挺好奇,“鬼屋要重新开业了?”
就这一天时间,瘸子老板都升级到瘫痪了,陈涧衷心地希望单羽的腿能快些好,再过几个月,他说不定会变成僵尸老板,跟鬼屋更般配。
“嗯,”陈涧点点头,“还得收拾一阵儿,我找人呢。”
“谁敢去啊……”老板娘一脸惊恐,“听说白天都闹鬼。”
“白天不闹,”陈涧说,“白天闹鬼这都不符合一般鬼的行事风格了吧。”
“你住那儿吗?你不怕啊?”老板娘问。
“他怕什么,”老板在灶台边把菜铲进外卖盒里,“他可是睡棺材都没所谓的……那会儿才多大?”
“他那是胆儿大吗!他那是没办法!”老板娘白了老板一眼。
“不怕。”陈涧笑笑。
打包好拿了手机准备结账的时候,单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带一件啤酒。”
“多少?”陈涧把手机听筒音量调大,“一件?”
“嗯,一件。”单羽说。
“单老板,”陈涧沉默了两秒,“我是请客,不是进货。”
“酒算我的。”单羽笑了。
“你俩喝得完一件吗?”陈涧问。
“你不喝?”单羽似乎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