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百姓霍然哄叫起来。
李毅这番举动,几乎就是指着宴子宾的鼻子,骂他贪赃枉法,是艾家的走狗。
他们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做。
几个被艾家欺凌过的乡民,忍不住悄悄竖起大拇指。
这后生,真是牛逼啊。
宴子宾被气的眼前发黑,一股邪火灼烧着心肝,让他恨不得将李毅挫骨扬灰。
“来人,给本官打,打死这个无法无天,不知尊卑的刁民。”
衙役迟疑不前,宴子宾就叫来艾家家丁。
一时间十数名手持木棍、长矛的家丁冲出来,齐齐向李毅走来。
李毅手中握着镣铐,手臂青筋暴起,低喝一声,双臂猛然用力,竟然将镣铐生生扯断。
如此巨力,惊得周围家丁骇然失色,不敢靠近。
旁边的乡民也是惊声大叫,见那少年身姿勇武,临危不惧,只觉得宛如天神下凡。
李毅也一脸警惕的观察,心中估算着自己若是全力出手,是否能逃出去。
他甘愿被抓捕而来,其一是不想连累李家庄的乡亲们,其二也是想看看有没有转机。
但显然,艾家和官府勾结,已经连审案下狱的流程都没有,直接就想置自己与死地。
就在两方要大打出手,场面急迫的时候,突然有钟声响起。
艾家家丁脸色一变,这是贼寇来袭的警告。
有管家回身跑进府邸,前去禀报。
一部分家丁纷纷登上城墙守备,另外一些看住李毅,但并没有贸然动手。
宴子宾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对着左右衙役道:“快快护本官躲起来。”
说着就要往艾家府宅跑去,正好碰到艾应甲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宴知县,你是本县知县,有守土御贼的职责,怎能如此惊慌?”
艾应甲没好气的呵斥几句,就见有管家从城门楼进来。
“老爷,不是贼寇。是甘泉县十里八庄的乡民聚集而来,说是要让咱们放了李家庄李毅。”
艾应甲脸色一松,他还以为是高迎祥、王嘉怡等流寇打到米脂来了。
宴子宾张皇失措,官服不整,官帽歪斜,模样十分狼狈。
听到不是流寇,他长舒一口气,冷眼看着李毅,大骂道:“李毅,你竟然裹胁百姓,威逼官府。”
好嘛,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
李毅懒得搭理他,只是看着远处数百乡民朝着城门楼而来,艾家家丁上前阻拦,两方人拥挤在一起。
其中李过、李自敬手持腰刀,神情激烈的大声嚷嚷,吓得艾家家丁纷纷后退。
这些兵器,还是当初从刘麻子等人手里缴获的。
又有高杰带着几名手下横冲直撞,将艾家家丁挤到了一边,放更多的乡民冲进了城门楼。
高老丈和太爷爷冲人群里挤出来,见到艾应甲、宴子宾站在台阶上,立马高声大喊道:“艾老爷饶命,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一时间所有乡民纷纷大喊,声音响彻天际,整个官庄的人都纷纷出来查看,场面无比混乱。
艾应甲脸色难看的握紧拳头,他让宴子宾处理此事,就是不想艾家名声受损。
要知道名声对于艾家这等官宦之家十分重要,若是有了恶名,不仅会沦为官绅豪门中的笑话,还会给子弟读书任官带来麻烦。
艾应甲恶狠狠的瞪了宴子宾一眼,对着管家道:“放他们进来,但不要让他们靠近府宅。”
不时数百青壮乡民手持农具,纷纷聚集在艾家门前。
“放人,放人,放人。”
乡民齐声大喊,声势骇人。
宴子宾躲藏在家丁后面,拉着艾应甲的袖子,惊慌道:“艾老,这可如何是好?”
艾应甲鄙夷的扯开袖子,看向旁边的李毅。
此刻他才注意到这个打伤自己儿子的少年。
只见其剑眉星目,身形修长,目光锋锐慑人,颇为不凡。
此刻面对家丁长矛短刀丝毫不惧,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
艾应甲不知道这个李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仅仅是一眼,他就知道,此子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