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家公子似乎来了兴趣。
他微微眯起眼睛,玩味十足,抬了抬下巴:
“好,那你可不要停,不给本公子看高兴了,还是要这个老东西来。”
阿莹抓着枪杆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扣进肉里,刺痛,如同她生生被碾碎的自尊。
她没有抬头,只默默从地上爬起,然后退开一步,开始挥舞起手中的长枪。
“阿莹……”
老父亲眼中含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阿莹的枪法并不精湛,没有拜过师,全靠自己摸索。
此刻挥舞起来,多了几分狠劲,力道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长枪划破空气,在她的手腕下灵活游走,带着凌厉的狠劲。
陈家公子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阿莹身上那种无能狂怒带来的快感。
“长枪配酒,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你说是吧,沈兄。”
他举起酒杯,和沈洲碰了一下,心情愉悦地说。
陈荣煊比沈洲年长两岁,是陈侍中家中的嫡长子,其母柳氏一向宠溺娇惯,故而养成了如今玩世不恭的纨绔性子。
沈洲自从入了学堂便和他玩在一块。
年少多少懵懂,每每看到陈荣煊在外意气风发,甚至一呼百应的模样,沈洲只觉得他很厉害。
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对错。
今日,他看到这个卖艺的阿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沈意。
阿莹身上似乎有一种劲,是一种柔软又坚韧的劲。
和沈意有一点像,只不过沈意身上的那股劲更为明显。
想到沈意,沈洲后知后觉划过一丝疑惑。
说来,那个沈意好似真的变化挺大的,和先前全然不同。
至少,她对自己是真敢打了!
身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沈洲懊恼地甩了甩脑袋,不去想了。
想那个疯女人做甚。
他真是疯了。
沈洲回过神,看向还在舞弄长枪的阿莹。
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粗重起来。
挥舞的动作也不似先前那般轻巧灵活,变得乏力笨重。
她要没力气了,握着长枪的手都在发颤。
可陈荣煊却没有让她停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时不时点评一句:
“力道不够,重来。”
阿莹咬着牙,苍白着脸,又重头开始。
……
萧挽秋修养了一段时日,屁股上的伤总算是好了。
她恨沈意恨得牙痒痒。
养伤期间,听说沈意被人掳走了,救回来时还中了毒,当时她心里幸灾乐祸极了,只觉得是她的报应。
想着她怎么不死在那歹人手里,再不济,把她毒死也好啊。
可不曾想,两次危急关头,谢将军都出手救了她。
萧挽秋又恨了。
她一个又肥又丑的贱人,为何运气这么好。
竟然得到谢将军的青睐。
真是癞蛤蟆赖上了天鹅,臭不要脸!
萧挽秋又气又恨,在府上闷的久了,决定出府散散心。
谁知,恰好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沈洲和陈荣煊坐在楼上喝酒,他们面前,一位衣衫陈旧的少女正挥舞着手中厚重的长枪。
少女脸色惨白,累得满头大汗。
随着长枪的转动,她的身形也随之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而一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正满脸痛苦地看着。
终于,老人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求公子,大发慈悲放过我们父女二人吧,我们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醉香楼碍公子的眼了,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