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在西北方向形成的巨大压力让联邦军无法有效地回应帕拉伊巴河谷东侧各驻防部队的请求。由于担心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将里约热内卢包围成临海孤城,联邦军投入了大量兵力阻击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后者同圣保罗起义军一样临时征召了大量平民参战以弥补兵力上的差距。战况十分激烈,成百上千的士兵在战斗中丧命或残疾,而那些只能勉强活下去的可怜人又为后勤和医疗额外增加了负担。
就在8月8日,麦克尼尔参加了第二次攻打伊塔蒂亚亚的作战行动。这一次没有什么突然从火车站上冒出来的恶魔来阻挡他,他和彼得·伯顿顺利地杀入了车站。暂时击退了车站内部的敌人后,两人和战友们一同加固防线,挫败了敌人夺回火车站的企图。没过多久,后续赶来增援的起义军士兵如潮水般地涌向伊塔蒂亚亚,以火车站为跳板,向着因进攻受挫而退却的敌人发起了反扑。城市里的警察见势不妙,当即宣布向圣保罗及其代表的合法内阁宣誓效忠,又倒戈攻击败退的联邦军,帮助起义军夺下了这座给他们带来不少心理阴影的城市。
他们离里约热内卢只有不到150千米的距离了。
“下午咱们还得回到城市里把地雷清理一下,免得上校或是其他人移动指挥部的时候恰好被地雷炸死。”麦克尼尔收拾好餐盒,和伯顿一起钻回战壕,沿着一条安全通道返回伊塔蒂亚亚,“另外,还是要找找其他线索……比如说,敌人用来【召唤】恶魔的工具。”
“你确定要用【召唤】这个词吗?”伯顿左顾右盼,不时地向着阵地上的其他起义军士兵打招呼。感谢上帝,这些士兵们还没有发现伯顿最不正经的一面,也没有意识到伯顿的本质。年轻的士兵们纷纷热情地回应伯顿的问候,他们俨然把更活泼的伯顿当做了比古板的麦克尼尔更好相处的朋友。不过,麦克尼尔说不定也不会和像他自己一样的人交友吧。
“哦,你又不是文法学校或是法学院毕业的,没必要和我讨论这些。”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城市里还有一些坚持抵抗的敌军残部,我们也可以协助这里的新驻防部队把他们铲除。重点是……”那道明显的刀疤映入他的眼中,或许这便是伯顿代替他付出的代价,“别让别人看出来。”
“我懂,我懂。”伯顿嘿嘿一笑,“没有什么怪物,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超自然现象,之前的惨败是因为对敌人的力量估计不足……以及指挥官和士兵的疏忽。”
进驻城市的部队大多是来自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的起义军士兵,他们的工作是负责基本的防御任务并恢复城市的秩序。起初的几天里,这些新来的军人和市民相处得还算融洽,许多一看就受够了联邦军和整合运动民兵折磨的市民也和麦克尼尔之前在其他城镇见过的平民那样加入了起义军的队伍。
真正的转折很快就到了:缺乏物资的起义军小心翼翼地开始征收各类物资,希望能够避免引起市民的注意。话虽如此,察觉到起义军并没能改善生活条件的市民们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敏锐,一些酒鬼在起义军宣布管制酒精类饮料的当天就提出了抗议。不能凭空变出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物资的起义军指挥官们只得口干舌燥地辩解说,该来的很快就会到。
乌云遮蔽了虚弱的太阳,笼罩着麦克尼尔和伯顿的阳光又暂时隐去了踪迹。脸上挂着一道醒目刀疤的彼得·伯顿悠闲地从街边的商店里拿来一瓶酒,向麦克尼尔提议先喝几杯。
“你这算不算是浪费物资啊?”麦克尼尔不由得取笑起伯顿来。他们尝试着用圣保罗印发的新纸币购买这里的商品,商人们那不信任的眼神却让麦克尼尔有些忧郁。凭着步枪和马刀直接抢东西也可以,反正伯顿肯定不会放过类似的机会。“市民还在挨饿呢。”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敌人把他们的物资征收走了大半,而我们本来就穷得连一个铜板都得切成两份用。”伯顿小声抱怨了几句,“别说是靠近前线的地方,连圣保罗都没法保证物资正常供应啊。说来真令人泄气,我军最精锐的部队也缺少弹药。”
麦克尼尔向路边的乞丐扔去几个硬币,他刚一回头便听到了乞丐磕头如捣蒜的声音。唐突地举起双手把耳朵堵住的麦克尼尔和伯顿穿过这条偏僻的小路,来到了有当地警察和起义军士兵把守的主要道路旁。按照麦克尼尔的计划,他们将会在停留于城市附近的日子里把恶魔突然出现的前因后果调查明白,或是至少找到些相关的证据。
绕开那些排队领取面包的市民,麦克尼尔来到了伊塔蒂亚亚的警察局。他认为市民更有可能在无意中发现些值得注意的怪异现象。
警察局的局长出去和几名起义军指挥官吃饭了,留在局里工作的其他警察接待了前来拜访的两名外国志愿者。
“这里其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军队……我是说,敌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治安非常好,小偷和乞丐全部销声匿迹了。”那名戴着眼镜的青年警官笑着向麦克尼尔保证这里绝对安全,“至于最近几日……由于交接工作繁忙,我们确实疏于记录,请你们理解。”
“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最近两天有没有市民报告一些奇怪的事情?”麦克尼尔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一眼就看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两名警官聚在一起喝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允许伯顿喝酒,那是因为伯顿的本事绝对值得信赖,而且伯顿现在大概不会为了享乐而耽误大事。“……请快一些。”
从好心的警官们的口中得知了具体地点的麦克尼尔和伯顿匆忙向对方告辞,两人一路小跑离开警察局,半路上麦克尼尔没少指责那些警察过早地懈怠。提着啤酒瓶和麦克尼尔一起跑步的伯顿一面听麦克尼尔愤愤不平地斥责那些放松警惕的警察,一面仰起头痛饮美酒。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喝过酒了,这算是他成功戒酒时间最长的一次。再戒酒几十次应该也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