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里像傻子一样一边吃烤肉一边按吉欧特隆公司的台词呆板地表演的自己和伯顿,麦克尼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剧本糟糕,台词糟糕,什么都是一团糟。这种宣传片,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要是合众国公民真的会被这东西调动起参军的热情,只怕麦克尼尔会登时怀疑人生。
“麦克尼尔,回指挥中心。”
“收到。”
麦克尼尔关掉了播放视频的录像设备,转过头和伯顿一同向着指挥中心前进。他很好奇琼斯上尉这时候让他去开会的理由,即便长官吩咐指挥部成员开会时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明确的原因。不过,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还没完全消化上次的战利品,专业的审讯人员用水刑夜以继日地从俘虏口中逼问和安布雷拉相关的消息,只为了让敌人的面貌更清晰地展现出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众人对麦克尼尔经常外出已经见怪不怪了,路易斯·李一级军士长还私下里向麦克尼尔询问能否帮他在吉欧特隆公司找个退路(无望晋升为士官长的李当然要为退役后的生活考虑)——很可惜的是,麦克尼尔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现在,这位最近已经适应了奔走于各种不同战场的测试驾驶员兼全连的大管家一路小跑冲进会议室,向着琼斯上尉敬礼,而后很规矩地坐在了紧靠着洛佩兹准下士的座位上。
“各位,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获悉伊拉克人封锁了安巴尔省北部边境地带,理由是那里可能有信仰卫士团在活动。”麦克唐纳中尉在幻灯片上依次出示了伊拉克军队提供的情报和美军自己拍摄到的画面,“目前我们正在和哈瓦少校核实情况……但是,有另外一个疑点值得我们注意。”说到这里,他先停下来片刻,和琼斯上尉互相交换了眼神,“……被封锁的区域,实际上就是以上次伊拉克第七步兵师和黎凡特旅围攻逃跑的安布雷拉武装人员的战场为核心。”
“最近,库尔德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琼斯上尉很有威严地举起右手示意身旁的麦克唐纳中尉暂停,“库尔德斯坦到处都在流传着关于局势失控的流言,任何发生在这附近的新意外都会刺激库尔德斯坦国内两派武装。只想着防守库尔德斯坦,那么我们就无法阻止来自伊拉克的危机蔓延到我们的控制区。”
“长官,也许我们应该适当地让库尔德人得到一些锻炼的机会。”麦克尼尔征得琼斯上尉同意后,站起来发言,“想避免他们的内部压力因为外部刺激而持续积累的最好办法就是使其得到释放渠道,例如让库尔德军队有限度地参与维持治安的作战行动——我国本来就认可这一点。伊拉克人就是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结果成为了扶不起来的残废,那我们可不能让库尔德人也被养成这模样。”
麦克唐纳中尉轻轻地笑了一声,旋即又用他的眼镜遮挡住了眼角的戏谑。
“营里的意思也差不多。”琼斯上尉笑逐颜开,“正巧,我们这里有一些军用医疗器械要转交给伊拉克人,你就用这个名义去接触他们,他们就算看到你带着库尔德人也不会反对的。”
麦克尼尔欣然领命,于是琼斯上尉摆手让他坐下,继续说起了下一件事:
“好,另外是对我方辖区境内可疑据点的排查。一些俘虏声称他们在中东地区几乎所有国家境内都有能够随时支援他们的据点,也就是说库尔德斯坦肯定已经被他们渗透了。”一旦谈及的事情纯属公务而无关自己的私事,琼斯上尉的情绪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极。他的舌头也像是打了结,反复念着含混不清的词汇,“……世界上不存在无法查明的联络手段,更不必说库尔德人大多支持我们。为此,我计划对以下区域进行重点搜索……”
其实,麦克尼尔本人也对琼斯上尉所说的第二件事缺乏兴趣,那倒不是由于他同样不在乎公务,而是他不太相信安布雷拉的俘虏会说真话。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难以打探到安布雷拉的半点情报,甚至连这个名字还是从被俘虏的斯捷潘·米哈伊洛夫嘴里打听出来的。被俘虏的安布雷拉作战人员大多精神失常并被吉欧特隆公司关进了实验室,唯一神志清醒的米哈伊洛夫坚称自己对内情一无所知,而新近被抓获的俘虏并不见得比米哈伊洛夫了解得更多(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组织的名字),却愿意开口供出情报,那这情报多半也是假的。
话说回来,以转移斯捷潘·米哈伊洛夫为目的的欺骗作战在安布雷拉发动突袭后就失去了存在必要性,倒霉的米哈伊洛夫又被关回了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私设监狱里,而且忙于招待其他新俘虏的士兵们没时间理睬他。
那家伙从头到尾也没受什么罪。美军手里只有他一个俘虏的时候,唯恐他出现意外而不敢动刑;等美军抓到了更多的俘虏后,虐待他也变得没有意义,每个人都选择性地把米哈伊洛夫遗忘了。然而,麦克尼尔决不会相信一个刚和敌军指挥官见面就主动报上自己所在组织名号(这是他后来听琼斯上尉说的)的雇佣兵会是等闲之辈,他私下里让负责管理俘虏的士兵注意观察米哈伊洛夫的近况,以便尝试着从米哈伊洛夫身上找出安布雷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