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择驻扎在这里是为了留个退路,而不是把自己困死。”麦克尼尔劝说道,“土著今天可能来突袭,明天也可能跑过来突袭,后天更有可能突袭,难道我们就缩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突袭?再说,如果我们选择被动防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让敌人多丢下几具尸体而已,对整个计划而言这种战斗毫无意义。”
麦克尼尔猜测罗伯茨是被刚才的战斗吓到了,他执意要求执行这个计划,最终大卫·罗伯茨没有足够的理由反对,只得选择服从。两人召集了二十余人集合,各自指挥一半的人手,向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土著部落出发。一般来说,计算土著部落的战斗力要看其中的成年男性数量而非总人口数,但既然卡尔·达特曼上校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也许老弱病残和妇孺也会加入战斗。
卡洛·法拉自告奋勇要求前去探路,麦克尼尔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头,表示赞许。
“孩子,以前杀过土著吗?”
“没有。”意大利人如实回答道,“倒是在南美杀过不少布里塔尼亚人。”
“都一样,人不分高低贵贱,枪声一响众生平等。”麦克尼尔并不会在这时候对土著抱有莫名其妙的同情,平时他倒是乐意看在詹姆斯·所罗门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如今敌人随时会摘了他们的脑袋,谁也没心思谈人道。休整过后,迈克尔·麦克尼尔和大卫·罗伯茨领着自己的手下出发,为了避免被敌人察觉,他们决定先佯装绕道返回,半路上再抄小路接近目标部落。
土著真正成为EU社会的一部分还不到半个世纪。这些士兵的父辈听着和土著有关的恐怖故事长大,有些人还参加了围剿土著的行动,他们很愿意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继承这种并不光荣的传统。直到愈演愈烈的反抗活动蔓延到北非时,一直将北非当成本土进行建设的EU终于忍不下去了,向来短视的官僚也许发现敌人越剿越多,必须采取其他办法遏制土著对殖民地的破坏活动。老一辈人眼中的土著是一群狡猾和凶狠兼具的怪物,就和某些奇幻故事中的地精和半兽人一样——因此,有人指出这种创作含有严重的歧视色彩,并决定对其大加批判。
“真该让这些家伙全都滚蛋,他们没理由赖在非洲不走。”卡洛·法拉气愤地说道。
“……其实,该滚的是我们。”麦克尼尔冷笑了几声。
麦克尼尔意识到,他的同伴们将欧洲人移民在非洲的定居看作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土著反而成了窃据土地的盗贼和小偷。这样也好,至少当他们杀死土著时,内心不必有任何愧疚感。自古慈不掌兵,做好准备上阵杀敌的士兵就应该是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半点个人思想都是多余的。
麦克尼尔想起了老杰克和他说过的话。那个已近耄耋之年而孤身一人的老头子眼中的土著是复杂的,土著过去的落后源自历史因素,现在则是因为EU有选择地将土著排斥在了社会之外并同样限制那些好不容易才融入社会的土著后裔。
“他们当中有善人,也有恶人……我们是什么样,他们就是什么样,不过是他们因为从未有机会和我们接触同样的东西,脑子里的选项总是少那么几个,看上去就似乎是一群蠢货……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真的蠢货。”老杰克同麦克尼尔喝酒时经常说起他在罗德西亚当兵的经历,“把一个孩子扔到野外当个【狼孩子】,他或者她就只会和动物一模一样,甚至比不上我们眼前这些土著……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嘲笑土著呢?”
一行人只顾着赶路,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接近了预定地点。但是,他们起初并未发现部落所在的位置,直到被麦克尼尔派出去侦察附近地形的卡洛·法拉赶回来,众人才得知真相。原来,那个部落不知为何选择了熄灭所有火源,让自身在夜色中完全遁形。不仅是十几岁的卡洛·法拉感到惊讶,跟各种敌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麦克尼尔也从未想到过他会遇见如此有警惕性的土著。要不是他一直不断向周围派遣侦察人员,他们就只能开着夜视仪或红外设备寻找目标了。然而,计谋在技术面前不堪一击,要是EU和GDI一样拥有能够随时打击全球范围内任何目标的离子炮,不要说这些土著,连布里塔尼亚帝国都无法与之对抗。